袁褚拆開檔案袋,把幾張黎岫雲年輕時的照片遞給他。
他說:「其實傳聞很早就有了, 說黎岫雲對林西月另眼相看,連去日內瓦開會也指名要她去, 當然這是別人嘴裡說的, 不一定準確。但其他不論, 就黎總年輕時的樣子,乍一看, 我真的以為是林小姐。」
鄭雲州伸長手, 把煙摁滅在缸底, 轉了轉。
他煩躁地一張張翻過去, 確實長得很像。
如果袁褚不告訴他,如果不是這些年代感十足的衣裙, 他幾乎就要認為那是林西月。
「意思是,黎岫雲是林西月的媽媽?」鄭雲州抬起頭,連發問的聲音都很虛。
如果是真的, 那她這個媽也當得太便宜了。
林西月受苦受罪的時候,她在象牙塔里修煉自己,等到文曲星高中狀元了,親媽也跟著問世了?
袁褚也沒把握:「我不敢說一定就是,但黎岫雲近期派人去過雲城,跟鎮上的人打聽林西月,秘書回來匯報之後,當晚她就和她老公大吵一架,我想,如果他們沒關係的話,不會有這麼大動靜吧?」
心裡的烏雲越積越厚,鄭雲州煩得又點了一支煙:「這裡面又有她老公什麼事?」
「林西月今年二十七,而黎岫雲五十出頭,如果兩個人真是母女,按時間推算,那個時候她剛畢業,分到鄭主席身邊......當秘書。」袁褚的聲音越來越低,說到最後,反覆地觀察鄭雲州的臉色。
提到鄭主席三個字的時候,鄭雲州嘶了一聲,他想得入神,沒注意,被菸灰結結實實地燙了下。
他猛地丟了菸頭,指著袁褚說:「你總不是要告訴我,西月是鄭從儉的女兒吧?」
這不可能。
儘管外面都傳,黎岫雲和鄭從儉關係匪淺,她一個小地方出來的女人,能有今天,少不得鄭家扶持。
他對黎岫雲不了解,但他了解趙大小姐,她那麼精明的一個人,會看不出老公和秘書的貓膩?還常把她請到家里,跟她來往了這麼多年。
袁褚搖頭:「我不敢說,這隻有您去問問鄭主席,他應該曉得內情,聽東遠的人說,今天劉勤找林小姐談話了。」
難怪林西月看起來那麼消沉。
她工作努力認真,不受嘉獎就算了,反而因為談個戀愛挨批。
也不知道鄭從儉怎麼交代了劉勤,劉勤又是怎麼趾高氣昂的,拿出領導做派教訓了一番她,讓她往肚子里吞了多少委屈,看了多少臉色。
林西月那人看著溫柔和善,但因為從小到大的成長經歷,她比誰的自尊心都強。
想到這裡,鄭雲州被身上那股火兒拱得坐不住了。
今天就算林西月是他同父異母的妹妹,他們因為這份倫理關係必須得分開,哪怕鄭從儉幹這些缺德事有他的原因,他也得先去替她出了這口氣,沒老頭子這麼辦事的。
他霍地起身,快步出了餐廳,坐上車,對司機說:「去我媽那里。」
今晚鄭從儉在園子里吃飯。
也好,當著他寶貝媳婦兒的面,講一講他是怎麼欺侮人的,讓趙木槿看看他什麼貨色。
路上鄭雲州給林西月打電話,打了兩遍都不通。
第三遍打已經是忙音,林西月把他電話掛了。
他握著手機,疲乏地靠在座椅上,大力摁了摁眉心。
幾秒後,鄭雲州長嘆了一口氣,摁亮了屏幕,一個字一個字輸入對話框:「小西,今天出了這樣的事,你很應該生我的氣,打我罵我都可以,但至少讓我知道你平安到家了。事情我會解決的,不要胡思亂想,好嗎?我們不會分手,結婚也不需要經過誰同意,重要的只有你的態度。」
鄭雲州不喜歡聊微信,不管是誰,凡是不能用好或不行解決的,都是一條語音就過去了。
這是他生平編輯過的,最長,最誠懇的一篇道歉小作文。
他在園門口下車,進門後,解了西服扣子,甩著手大步流星地往前。
和宋伯迎頭碰上時,像陣風一樣過去,險些把老人家帶倒。
宋伯趕緊扶了扶懷裡的香爐,交到傭人手裡:「拿好,我去看看怎麼回事?」
上一次看見大少爺鐵青著臉色進來,還是魏家出事的時候。
鄭雲州快步上了閣樓,前廳一個人也沒有,牆根旁立著的四架紅酸枝木多寶格,暗紅木紋好似涼掉的老茶湯般濃釅,隔斷里整齊擺著鈞窯的月白膽瓶,一縷沉水香從銅胎琺瑯爐里飄出來,熏得他頭昏腦漲。
他沉下一口氣,連人也懶得叫了,抬腿就踹翻了面前的圓桌,整套的茶具摔在地上,哐當幾聲後,發出一道實木落地的巨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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