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招搖的人,願意把這麼一樣點眼的物件長年戴在身上,不厭其煩地回答來自身邊人的疑問,對林西月來說,已經是她關於愛最直白的敘述了。
林西月從不做即興的承諾,連說愛都很謹慎。
但她就像是那一輪月,缺了圓,圓了又缺,始終高高地掛在天邊。
現在這段清冷的月光,又重新照在了他的肩上。
鄭雲州拉過她的手:「這麼說也沒錯。我跟你講了,就當是你媽媽留給你的。」
「嗯。」林西月屈起手掌,輕柔地反握住他。
鄭雲州帶她去了萬和酒店,坐落在青山綠水之間。
這是一片古建築群,酒店內遍布竹林翠柏,環境清幽寧靜,舉辦過多場外交盛事。
他把車停下,牽著林西月進了一座垂花門。
「今天怎麼到這兒來?」林西月問。
鄭雲州點頭:「老沈從江城回來了,大家一起吃個飯。」
「好。」
一進門,鄭雲州就和沈宗良打招呼。
林西月朝他愛人致意:「且惠,又見面了。」
「你好,西月。」鍾且惠走上前和她交談。
入座後,眾人閒談了一tຊ陣子。
沈宗良的目光帶過林西月,問了一句:「在東遠還好吧,林主任?」
且惠翻了一下眼皮,小聲說:「你聽你聽,我老公就喜歡把人叫老。」
林西月忍著笑說:「挺好的,魯主任老跟我們提起沈董,說我們部門都是因為你才能建起來,要飲水思源。」
沈宗良沉穩而謙遜地說:「不是我來提議,其他領導也會要求的,這是歷史的必然選擇,看它選中誰來做。」
他說話不疾不徐,光華都斂於舉手投足中,歲月里沉澱出的深刻。
林西月說:「歷史的車輪碾過來,也得有人有那個魄力推動它,沈董就是那麼個人。」
小姑娘講話很動聽,在任何交際里都收放自如,對人性又有足夠的認知,既不驕矜也不諂媚,很會把握分寸。
沈宗良笑著擺了擺手,讚許地對鄭雲州說:「你女朋友哪方面都不欠缺,很適合待在東遠這樣的地方,這個路子走對了。」
鄭雲州也笑:「那當然,她做什麼都能做得好。」
「我和周覆今天去看你爸了,你也是夠有本事的,怎麼把老爺子氣到這份上?」唐納言在旁邊問了句。
鄭雲州哼了句:「氣人還用怎麼氣啊?這我天生就會,什麼是他聽不順耳的,我就說什麼,什麼是他看不過眼的,我就偏做什麼!」
唐納言笑:「那我的確不如你有天分。我說,家裡都解決得差不多了,還不趁熱打鐵採取行動啊?」
茶煙裊裊里,鄭雲州小心地看了一下林西月。
她還在和莊齊說話,時不時地就相視一笑,不知道在聊些什麼。
他輕聲說:「就下禮拜吧,擇日不如撞日。」
周覆挑了下眉:「擇個屁啊,她下周不是要去日內瓦?」
「你怎麼知道?」鄭雲州狐疑地看著他,「那麼關注我媳婦兒?」
「誰關注你媳婦兒!我聽我們家江雪說的,她們校長這次也要去。」周覆不屑地撇了下嘴,朝付裕安道,「你看看,這當慣了賊的人哪,看誰都是賊,老鄭就是個例子。」
付裕安清了清喉嚨,放下茶,抬頭瞟了眼他如珍如寶的小妻子:「不是,你這話跟我說,合適嗎?」
周覆拍著他的肩:「哦,對對對,你更勝一籌,外甥媳婦兒也要......」
付裕安嘖了一下,照著他的腳上踢過去。
吃完飯,有服務生提了個食盒上來,交給鄭雲州:「鄭董,您要的雞湯,打包好了。」
「放這兒吧。」鄭雲州指了指桌面。
沈宗良靠在椅背上,問道:「還要去看老爺子?」
鄭雲州點頭:「給人氣病了,不得獻殷勤啊?」
「那是得去。」
鄭雲州叫了一聲西月:「吃好了嗎?我們先走。」
「好了。」林西月放下筷子,用餐巾抿抿嘴,和莊齊且惠道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