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前他跟隨公子在寺中修行時,沈庭植曾來信說收養了一個鄉野出身的孤女為養女,取名沈憶,彼時他和公子都未把這件事放心上,可如今一看,這位鄉野出身的孤女……手段倒是非同尋常。
沈憶舉手就發落了沈非,秦紹看在眼裡,只管把嘴閉緊了。
他大管家的身份在這,沈憶不說他是給他留面子,發落沈非也未嘗沒有殺雞給猴看的意思。
沈憶漫不經心地握住湯匙,「話說回來,就算兄長以為府上來了教習師父,似乎也不該在翊王殿下面前撒謊,隱瞞我的真實身份吧?」
話音落下,卻見男人微揚了下眉,「撒謊?我何時撒謊了?」
「……」沈憶眉心跳了跳,「下午在後園,你明知殿下問的人是我,卻說是府中教習師父,難道不是撒謊?」
沈聿微微一頓,「原來那個吹尺八的人是你。」
沈憶:?
男人面帶愧疚,語調誠懇,「你我僅一面之緣,當時又匆忙,未能記真切,竟認錯了人。見諒,見諒。」
沈憶:「……」
她眯起眼,狐疑地看向沈聿。
這個男人自打露面起就透著古怪,要說他沒認出她,她根本不信!可觀他神色,卻又泰然自若,坦坦蕩蕩,誠懇至極,並不似作偽。
「當真嗎?」她問。
「不然呢?」沈聿微微一哂,「難不成我故意不讓你見到翊王?你我今日第一次見面,我何故如此?」
這也正是沈憶最疑惑的地方。
兩人初識,她實在想不出沈聿能有什麼理由不讓她接近季祐風。
片刻,沈憶鬆開擰著的眉頭,沒說信,也沒說不信,只笑道:「那下一次,兄長可不能再認錯了。」
沈聿:「一定。」
兩人正說著,管家進了膳廳,將沈憶眼前幾盤菜往外挪了挪,又從身後丫鬟端的托盤上端出兩盤菜擺上。
一盤麻婆豆腐,一盤魚香茄子,紅油鮮艷,噴香撲鼻,只看著就叫人口中生津,食指大動。
沈憶下意識看向沈聿,原來她進膳廳的時候,他在跟管家說加菜的事。這人瞧著狡詐不實,卻又心細至此,竟能記得照顧她的口味。
沈聿拿起筷子,垂著眼,並沒有邀功的意思,只道:「用膳吧。」
沈憶偏開頭,摸了摸鼻子。
寬袖垂下,遮住少女微微上翹的唇角。
真是稀奇,不過兩道菜,她心中積壓的怒火竟都消了。
用過膳,沈憶回了疏雲院,梳洗後便靠在榻上看書,臥房的燈燭一直亮到深夜。
正子時,角落裡的窗扇篤篤輕響兩聲,沈憶移開書,看了眼阿宋。
阿宋會意,過去打開窗扇,一道黑影閃進窗來,是一個做僕人打扮的男人,長相平平無奇,身體高大,體格健壯,濃眉圓目,一雙眼睛格外有神,他徑直走到榻前單膝跪下。
此人名喚宋一,和阿宋都是自幼跟在沈憶身邊的心腹,阿宋主要負責照料她的日常起居,而宋一和他手下的另十一人則組成了沈憶手下的一隻秘密護衛隊——宋十二衛。
宋十二衛是梁帝在她八歲那年送給她的生辰禮,只聽命於她一人,當年大梁覆滅,這支暗衛也七零八落,過了許久才重組起來。
沈憶坐直身子,「今日季祐風和沈聿都說了什麼,你可聽清楚了?」
宋一沉聲道:「兩人在府中交談的話大概聽清了,但是他們在大門前還說了幾句話,那裡人多眼雜,不便我們行事,屬下沒有聽清。」
「無妨,說說你聽清楚的。」
宋一簡短道:「季祐風有意推舉沈聿入神策營,沈聿拒絕了。」
「他倒是不傻,」沈憶挑了挑眉,「眼下形勢不明,不能站隊。」
她又問:「宮裡可有消息?」
宋一搖頭。
沈憶沉默下去。
六年前魏國滅梁,從此大梁不復存在,她的父皇母后拼死將她送出,宋家滿門七十五口,如今只剩了她一個人。五年前,她設計讓沈庭植將她收為養女,暗中計劃復國報仇,然她一個人的力量何其渺茫,大魏朝又不允許女子為官,無奈之下,她想到先成為太子妃,再當皇后攝政,如此才有復國的希望。
因此,到底誰當太子對她未來的計劃至關重要,可皇帝這個老狐狸口風極緊,眼下只能寄希望於宮裡那位了。
沈憶問:「那個沈聿可有異動?」
「沒有,他正在熙光室整理沈庭植遺物,不過——」宋一遲疑一下,說,「屬下來時,看見秦若柳進去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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