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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若說是我之過,未嘗不可,是我無能,未能讓她們看到希望,才採取如此極端的法子,以致今日慘狀。可你,陸少安!我問你!你身在帝巳城,你知道秦峰青的算盤,你知道她們的處境,你甚至看著她們從小長大!可你為什麼從始至終什麼都沒有做?你又為什麼,眼睜睜看著事情發生,作壁上觀,毫無反應!」

陸少安站在院中一動不動,淡淡月光灑在他身上,微微照亮他遲鈍木然的神色,沈憶竟覺得自己第一次看清楚了這個人的模樣。

她冷冷一笑:「沒關係,我相信大人心如止水,早已看淡世間生死,並不在乎死了幾個人,破了幾個家,大人仍守好你的本分,守好你這一方小院,就夠了。就當我今天沒來過,也沒有問過你,可陸少安,若你敢對秦峰青說出半個字,或是阻止我繼續追查下去,別怪我對你和你女兒手下無情。」

說完,並不等陸少安的回應,她大步往門外走去。

只是臨到門前,沈憶忽然停下,沒有轉身,只淡淡地說了一句:「不知你午夜夢回,是否夢見過梓娘,她若知曉你如今模樣,不知又是何感想?」

說完,她推開門,毫不留戀地走了出去。

庭院中,男人垂著頭佇立良久,然後慢慢地,慢慢地蹲了下來。

他蜷縮成一團,雙手舉在耳朵兩側,劇烈地顫抖著,雙目緊閉,嘴巴大張,喉嚨不停地上下滾動,似是痛哭,卻沒有發出一絲聲響。

不知過了多久,寂靜的院子忽得想起一聲——

「爹爹?爹爹你怎麼啦?」

「怎麼不睡覺呀?」

一個穿著鵝黃棉襖的小姑娘,揉著眼睛迷迷糊糊地走了過來。

她伸出軟乎乎的小手,撫上男人的面頰。

「爹爹,你怎麼了?是因為上值不開心嗎?」

「爹爹,燕燕好睏啊,我們睡覺吧。」

「爹爹,燕燕剛才夢到娘親了,燕燕好想娘,爹爹呢?」

她話音落地,男人一屁股坐在地上,緊緊抱著她,嚎啕大哭。

第23章 十一

臘月初一, 天很早就黑了,從天上鳥瞰下去,整座帝巳城漆黑無光, 猶如一座死城。

然而在這一片黑暗的西北方,竟有一處格外明亮輝煌的所在。

只見此樓整座樓身從下至上每一層的八方檐角下皆掛著半人高的紅燈籠,琉璃窗扇透出明亮的光線, 隱約可見其中人來人往, 喧譁熱鬧。

正是孔雀樓。

門前雖不是車馬鼎盛, 卻也是人如流水, 源源不斷。

眼下,上一個客人剛進門沒多久,打南方又慢慢駛來一輛通體純黑的馬車, 車前拉車的兩匹高頭大馬卻是純白, 二者形成鮮明對比,竟透出一種低調的奢華。

只見兩位男子,一黑一白,面上都覆著銀白色面具, 只露出一雙眼睛。

來孔雀樓之人大多並不想暴露自己身份,樓主顯然深諳此理, 便規定樓客進樓時必須帶面具。

二人先後踩著腳凳下車來, 走了過來。

兩人一同前來的情況不算少見, 但門口守衛還是吃了一驚。

因為這二人皆帶著銀面具。

想進孔雀樓尋樂的人比比皆是, 可真正進得去的卻寥寥無幾, 就是因為孔雀樓不僅對樓客真實身份要求極其苛刻, 樓客還需至少掏出一萬兩銀子, 才能有進樓的資格。

而隨著樓客在樓中的花費逐漸增多, 等級也會進行提高, 這等級首先便體現在面具顏色上,最低等為黑色,最高等為金色,銀色是僅次於金色的第二等。

銀面具意味著,此人在樓中堪稱一擲千金,花了至少五百萬兩銀子。

守衛不由得肅然起敬,但例行檢查時卻還是一如既往地嚴格。

初步檢查之後,守衛推開門,恭敬地彎下腰,側身伸手一引,請二人進去。

一進樓,門內竟還有兩道查驗身份的程序,單單是通過查驗,就幾乎用了一刻鐘的時間。

兩位美貌的侍婢悄無聲息地上前,彎下柔軟的腰肢,分別從兩側,為兩人拉開了厚重的黑色大門。

明亮得幾乎堪稱刺目的光線,瞬間傾瀉而出。

兩人睜眼望去,眼前,一二三樓的地板皆打通了,做成高高的吊頂,自三樓頂向下,空中錯落懸掛著數個繁複精緻的巨型燭台,每個燭台上至少燃著數十根成年男子臂粗的紅燭,將整個一二三樓映照得富麗輝煌。

再往下,一樓正中央竟是一個大而淺的酒池,淡紅色的酒液在池中緩緩流淌,酒香撲鼻而來,叫人未飲先醉。池周鎮有四方神獸的雕像,皆張口面對池中,面目猙獰威嚴,栩栩如生。

而最引人注目的,是酒池邊的男男女女。

女子皆妝點濃麗,鬢髮散亂,笑語盈盈,或一女一男,或幾女一男,雖不曾看到赤身果體,卻也能看到大多男人的手都不安分地在女子衣裳緩緩游移。

瞧見眼前這糜亂奢華之景,兩人好一會才緩過神來,彼此對視一眼,皆看到了對方眼中的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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