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音裊裊,湖面碧波蕩漾,男人身上披了件銀狐大氅,正在臨窗撫琴。
季祐風清淡的嗓音響起:「尋到了?」
統領低下頭:「回殿下的話,沒有。」
但他緊接著道:「不過沈府來了消息,說是沈公子和沈姑娘都已經平安回府了。」
琴音倏然而止。
季祐風收回手,道:「孤知道了,這幾天你也辛苦了,下去自己領賞吧。」
統領神色一振:「多謝殿下。」
他彎著腰,恭恭敬敬地退了出來。
邁出水榭,男人終於長出了一口氣。
天知道他這幾天過的都是什麼日子,下屬回回來報都說沒尋到人,只看到地上大片大片的血,他便也只能兩股戰戰地同殿下這般說,至於後面那句話,他壓根不敢提。
殿下雖然不曾說過什麼重話,可再也沒笑過,每次都只扔給他兩個字:「再尋。」
若這沈姑娘還沒個下落,或是他們尋到了人,可尋到的卻是一具屍首……他乾脆辭官回老家種地罷。
也不知那位沈都尉的養妹到底是何等人物,他還從未見過殿下對一個女子如此上心……怕不是會成為日後這王府的女主人。
水榭之中,季祐風望著湖面,漫不經心地撥弄著琴弦,帶起一串清音。
獨坐良久,他喚來人:「派人去沈家。」
「送一份拜帖。」
-
翌日,沈府門前。
身量修長的男人負手而立,臉色格外蒼白,整個人似乎清瘦了些,身影透出些許蕭寂。
見季祐風的馬車停下,沈聿迎了上去。
季祐風隨他往裡面走,道:「連卿既是生了病,在床上躺著好好休息便是,無需出來迎孤。」
沈聿咳了聲,嗓子還有些啞:「臣只是染了風寒,養養便好了,倒是殿下,入了冬容易舊疾復發,還是要當心才是,有什麼事傳臣過去便是,何必親自跑一趟。」
季祐風含笑道:「話雖如此,可連卿只怕是誤會了,孤今日不是來尋你的。」
沈聿停下腳,神色如常,似是早有預料,道:「原來殿下是來尋小妹的。」
他側身吩咐:「沈非,請大姑娘到銀錫齋。」
沈非領命而去。
沈聿看著他的身影消失在通往疏雲院的道路盡頭,收回視線:「殿下請隨我來吧。」
昨日季祐風送來拜帖,沈聿便猜到,他今日可能是來尋沈憶的。
無他,只是因為這位翊王殿下要找他從不用拜帖,這次之所以如此鄭重,想來也是為了表示對沈憶的重視罷。
兩人在銀錫齋稍坐片刻,左右無事,趁著等沈憶過來的空檔,季祐風和沈聿手談了一局。
只是才下了一盞茶的功夫,沈聿指尖摩挲著棋子,淡笑了下:「殿下心思不在棋局之上,臣就算贏了也勝之不武,還是不下了。」
季祐風愣了一瞬,不由搖頭道:「連卿果然敏銳,罷了。」
他將手中黑棋盡數放回,沉吟片刻,道:「連卿,其實孤今日來,也不全是來尋阿憶的。」
「畢竟長兄如父,這樁事終歸也要你點頭。」
沈聿怔了一下,面色隱隱地變白了一瞬,似是想到什麼,勉強笑道:「殿下想說什麼事?」
季祐風一笑,眉眼溫和:「連卿,孤想,娶阿憶為妻。」
第42章 婚事
季祐風說得客氣, 可言語之間,隱隱透出上位者勢在必得,不容拒絕的意味。
棋桌下, 沈聿的手指倏然攥緊,掌中的白玉棋子頃刻間化為齏粉,悄無聲息地落下。
季祐風察覺出男人突然變得極其難看的臉色, 笑意微斂:「連卿, 你這是怎的了?」
片刻, 他微一挑眉:「你可是在怪我那日丟下你們?」
沈聿冷笑道:「豈敢。」
說是豈敢, 面上分明是很敢。
季祐風倒也不動氣,溫聲道:「連卿,這件事我亦有苦衷, 我會跟阿憶親自解釋——」
「苦衷?」沈聿抬起眼, 蒼白的面容上浮現出刺目的諷意,「殿下能有什麼苦衷?不過是不想死罷了。」
這話猶如一隻手,一把撕下了對方的遮羞布,季祐風聽了, 笑意漸漸淡去。
沈聿拿起一方錦帕慢慢地擦著手,冷笑道:「你知不知道, 她為了救你, 右肩鎖骨幾乎都被砍斷, 這輩子都不可能完全恢復, 可你, 季祐風, 你在棄她而去的時候, 可曾想過她這般冒死救你?你心裡又可有半分的羞愧自責?」&="&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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