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頁(1 / 2)

沈憶呆呆地看著他,只看到他的口型一張一合,耳朵仿佛被什麼東西堵住了,嗡嗡作響,完全聽不見他說的話,宮人們教過的,這個時候應該說什麼,可她完全想不起來。

眾人互相對視,皆看到了彼此眼中的訝然。

主婚侍者見狀,趕忙示意沈夫人上前去。

這翊王妃莫不是高興傻了,如此嚴肅的場合,她竟忘了該說什麼。

沈夫人忙上前,肅然道:「勉之勉之,爾兄有訓,往承惟欽。」

聲音驟然灌入耳膜,沈憶張了張口,低聲道:「謹遵母命。」

終於對上了,主婚侍者長出一口氣,立刻進行下一個環節:「起——上轎——」

沈憶看著男人走到她面前,背對著她,俯下身子。

一堆人擁過來,將她架上了男人寬闊的脊背。

男人背著她起身,他有力的臂膀牢牢地拖著她的腿,一步一步穩穩地走向鸞轎。

沈憶雙手緊緊環著他的脖頸,忽然想起昨夜荒唐一夢,她也是這樣緊緊摟著他。

她死死咬住唇。

「阿憶,」男人低沉的嗓音傳過來,他輕輕地道,「別哭。」

溫熱的眼淚奪眶而出,滴在他脖頸上,一滴一滴,很快暈染開來,成一片濡濕。

到了鸞轎前,全幅娘子看見沈憶,不由吃了一驚,乾笑著道:「哎呦——王妃還怪戀家呢。」

說著,忙招呼著人將沈憶扶下來,又將她攙到鸞轎上去。呼啦一圈人圍過來,將沈聿擠到了最外面,很快,幾乎再看不到他的身影。

沈憶坐在足有一個半成年男子高的鸞轎上,四面圍著飄飄紅幔,她望下去,一眼看到茫茫人群中,冷白英俊的男人正抬起頭,看向她。

他似乎有些恍惚,怔怔地望著她,眼神竟有幾分軟弱的無助。

真叫人難以置信,向來冷靜自持的沈聿,也會流露出這樣的神色。

沈憶匆匆轉過臉去,眼淚又涌了出來。

一聲唱和,鸞轎啟程,人潮向後流去,將沈聿淹沒在人海中,再沒了蹤影。

一路叮呤咣啷,鳴鑼開道,沈憶下了鸞轎,從翊王府正門被迎了進去。

拜過天地,丫鬟將她帶進臥房,喧囂了一天的耳邊終於靜了下來。

沈憶只把阿宋留下,其他人都遣了出去。

聽見門關,一室寂靜,沈憶恍恍惚惚地抬起頭,看見滿目刺眼的大紅,終於意識到,自己嫁人了。

錦被上撒著八寶,桌上擺放著幾碟精緻的吃食,還冒著熱氣,想來這飯菜是一直溫著的,隨時等她進來後便端上來。

沈憶看了一眼,毫無胃口。

她忍不住揉了揉肩頸,被這好幾斤重的鳳冠壓一整天,石頭做的脖子也頂不住。

阿宋湊過來,力度適當地給她按著,這時外面響起敲門聲:「王妃,殿下要奴婢來傳個話。」

「進來。」

丫鬟推門進來,禮數都是周到的,「殿下說,王妃若是覺得累,可以先去更衣歇息,不必等他。」

季祐風也算是極貼心了,竟連這等小事都想到了,還特意派人來知會她一聲。

沈憶嗯了聲:「退下吧。」

丫鬟走後,阿宋遲疑著道:「姑娘,其實翊王殿下對你……」

沈憶打斷她:「更衣吧。」

阿宋嘆口氣,閉上了嘴。

與此同時,招待賓客的前殿中,燈火通明,觥籌交錯。

季祐風飲下沈聿遞過來的第九杯酒,一向蒼白的臉色也變得紅潤,眼看沈聿抬手又是一杯,他沒再接,只笑道:「連卿,你這可不厚道。」

「今日孤大喜的日子,念在你是阿憶的兄長才多跟你喝幾杯,哪能一直灌孤呢。」

「最後一杯了,你若還灌我,我可就要跟阿憶告你的狀了。」

說著,季祐風朗聲笑了下。

男人之間彼此心照不宣的玩笑話罷了,沈聿卻沒笑。

他垂了垂眼,淡淡地道:「臣一時高興,忘了,還請殿下恕罪。」

季祐風微微一笑,拍拍他的肩,然後轉身朝後院去了。

滿堂賓客喧譁,沈聿看著男人的背影,抬了抬手,面無表情地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季祐風推門而入。

沈憶剛沐浴完,正坐在床上拿拭巾絞著頭髮,聽見門響,下意識轉過身來。

烏髮長及腰間,少女僅著月白色中衣,白皙的面容泛著紅,許是沐浴過的緣故,整個人如暈著一層潮濕的水霧,朦朦朧朧的,黑而大的眸子呆呆地看著他。

季祐風站在離她幾步遠的地方,猛然看呆住了。

「……殿下?」

沈憶喚他一聲。

最新小说: 浮生若梦般的依恋 青符(父女 古言) 從今天開始當樂子人 嫁人後他們後悔了 流浪地攤經營日誌 貴妃是份好職業 拋夫棄子的女知青 半個朝堂皆是我弟子[科舉] 八零小寡婦帶飛全家 快穿之隨機金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