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自冊封以來飽受爭議和懷疑的年輕皇后,就在這樣一個暴雨後的清晨,任性而平靜地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第55章 鴻門
季安進膳廳時, 季祐風和沈憶正在一同用早膳。
用膳前,沈憶一時沒想起來,季祐風既留宿風荷院, 說不定會留下跟王氏一起用早膳,可等她想起來這茬子事的時候,膳廳早按以往的慣例都布置好了, 沈憶便沒再讓他們撤下。
誰承想, 季祐風還真來了, 甚至來的比她還早。
季祐風沒錯過在看到自己那一瞬間時沈憶面上的驚訝之色, 然後眼看著這姑娘很快調整好自己的表情,精神抖擻、神采奕奕地朝自己行了個禮,儼然是昨晚睡得不錯。
季祐風一時竟不知心裡是什麼滋味。
偏這時, 沈憶關切地問道:「瞧著殿下眼下烏青, 昨夜沒睡好?」
「……」季祐風頓了片刻,若無其事道,「挺好的。」
睡的好臉色還能這樣?
沈憶眨眨眼,神色忽而微妙起來, 欲言又止地道:「……啊,這樣啊。」
過了幾息, 沈憶想了想, 含蓄地道:「不過殿下還是節制些, 身體要緊。」
男人淺琥珀色的瞳孔忽然定在她面上。
這一刻, 沈憶清晰地看到, 這個向來平和溫潤的男人, 臉上閃過一絲刺骨的譏諷。
他踩著步子慢慢走到她身前, 微微彎下腰, 湊在她耳邊, 輕聲道:「那不如,阿憶教我怎麼節制?」
他周身清苦的檀香籠罩過來,竟也變得沉鬱惑人。沈憶一時愣住,直到季祐風走開,她都忘了說話。
安靜的膳廳里響起碗筷碰撞的清脆響聲,沈憶回過神,面色如常地坐下去。
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季祐風似乎哪裡和從前不一樣了。
季祐風舀起一勺銀耳粟米粥,忽道:「方才聽說一樁有意思的事,兵馬司一大早就去平武大街查封了九千春庭,可裡面的人竟像是早有預料一樣,早就跑沒影兒了。」
沈憶似是毫不在意:「哦?是麼。」
季祐風微微一笑:「恐怕大哥怎麼也不會想到,他信任多年的九千春庭會給他假的春藥,更想不到,九千春庭真正的主人其實不是趙蘊之,而是一個女人。」
沈憶心中吃驚於季祐風這麼快就看穿了她的計劃,面上不露聲色:「殿下看事情向來一針見血。」
「不過——」季祐風放下勺子,側頭看著沈憶,「聽說那趙蘊之被趙梁在祠堂罰跪了一夜,今天一大早還被拎去了瑾王府,大哥如今正在氣頭上,只怕趙蘊之少不得要吃些苦頭。阿憶,他對你,倒是頗有幾分真心啊。」
這話說得戲謔玩味,沈憶執筷的手微微一頓,抬起眼與他對視片刻,笑笑:「殿下哪裡的話,朋友之間互相幫忙罷了,便是有真心,也是互相利用的真心。」
這樣說著,眼前卻浮現出那天在九千春庭的暗室里,她對趙蘊之說起他可能會被瑾王記恨,叫他三思。
彼時男人一把摺扇搖得風流倜儻,含笑輕聲對她說:「好姑娘,你只管往前走。」
「我趙某人,永遠不會是你的累贅。」
季祐風抬眼一笑,不置可否:「是麼。」
沈憶沒再說話。兩人安靜地用膳。
季安進門時,看到的就是這一派和諧中透著詭異的畫面。
他垂手稟道:「殿下,西南來消息了。」
季祐風擦著手:「說。」
「沈聿領小隊兵夜襲楚營,殺死楚軍四名將領,活俘楚將蕭元安,安淮北率大軍隨後,趁亂追擊,大敗楚軍,戰報傳來時,楚軍已經退回了牧河以西至少百里,我軍大獲全勝,只是——」
季安頓了頓,道:「只是沈聿以身犯險,身受重傷,至今生死未卜。」
「當——!」
一聲刺耳的脆響,銀匙叮噹落地。季祐風側眸,看到沈憶的手指軟軟搭在桌邊,微微發顫,她垂眸看著面前的茶盅,好一會才抬起頭,笑道:「殿下見笑,臣妾失儀了。」
西南魏楚邊境,主帥營帳。
這幾日陰雨連綿,黑色軍靴踩過雨窪,泥水四濺,安淮北邁進營帳,拿起拭巾隨意抹了把臉上的雨水,忽然鼻頭一聳,臉登時拉了老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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