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聿的手微微頓了一下,但他控制的很好,很快便握緊了刀,聲線很平穩地道:「和她沒關係。」
衛雲長神色忽而微妙起來。
兩人不再說話,衛雲長做菜是行家裡手,沈聿幹活也很利索,不到半個時辰,六菜一湯就備好了。
冒著熱氣的飯菜擺在院中大金桂下的那方石桌上,衛雲長高聲招呼著夫人孩子用飯,兩個男人小酌了幾杯,衛夫人不時懶懶搭幾句話,兩個孩子埋頭把雞骨頭啃得油光發亮。
用過飯,衛雲長起身送沈聿出門。
臨到門前,沈聿回身問:「大人當真不再考慮考慮我的建議?」
衛雲長沉默片刻,沒頭沒腦地說了一句:「其實瑾王挺可憐的。」
沈聿什麼都沒問,只道:「既是這樣,沈某告辭。」
「不過,看在當年你爹和我的交情的份上,我多說一句,」衛雲長看著男人停下腳,說,「能遇到一個喜歡的人不容易,別顧忌來顧忌去,最後反而抱憾終生。」
沈聿停了片刻,望著遠處低聲說:「是我過不去自己心裡那道坎兒。」
衛雲長拍拍他的肩膀,意味深長:「有時候你過不過得去不重要,她過得去就行了。」
沈聿眉心微動。
翌日午後,熾熱的日光經過一層層碧綠的葉子過濾,柔和地灑下來,沈憶吩咐阿宋提著備好的茶點,主僕二人往蒼梧書院去。
季祐風最近都在蒼梧書院接見大臣,處理好些皇帝那邊派過來的政事,儼然已經初具東宮太子的模樣。
兩人好幾天沒見,沈憶琢磨著這麼下去不是辦法,還是得去這位未來的皇帝跟前刷刷存在感。
誰知出門走了沒幾步,忽然在幢幢花影里看見一道熟悉的身影。
被濃密樹蔭覆蓋著的蜿蜒石子路的那頭,男人舉目望了過來。
他無比自然地出現在這裡,仿佛他就該出現在這裡,仿佛他從未刻意避開她。
沈聿看著女人穿著一襲清雅端莊得無可挑剔的淡藍色蓮紋宮裝,環佩叮噹,筆直地朝他走來。
他的眼睛定在沈憶身上,在她走到跟前的時候,嘴唇翕動了一下。
下一刻,沈憶從他身邊走過,目不斜視,視若無睹。
沈聿:「……」
「阿憶。」兩人相隔幾步遠的時候,他低低喚了一聲。
「我有話跟你說,」他轉過身,日光下的皮膚呈現出一種沒有溫度的蒼白,眼神卻淬厲堅硬,直射向背對著他遠去的女人,「你不是想知道我為什麼——」
「不想知道了。」
夏風中吹來沈憶平淡又乾脆的聲線,短促的尾音帶著利刃一般的冰冷果斷。
男人的聲音戛然而止。
她連腳步都不曾片刻停頓。
沈非走過來,鎮定的神色中帶著嚴肅:「公子,那位從京城過來了,急著見你。」
沈聿看一眼路盡頭女人的背影,她即將從他的視線中消失。
胸口那口氣突然就散了,說不上是放鬆還是泄了力氣,樹葉的陰影遮住男人黑色的瞳孔,他垂下眼。也許時機還沒到,他想。
沈聿轉身,從路的另一頭離開。
一連好幾天,沈憶日日雷打不動地前往蒼梧書院送茶點,和季祐風在一眾大臣面前唱了場天衣無縫的舉案齊眉的深情戲碼。
皇帝器重,王妃溫柔體貼,大臣信服。連沈憶都覺得季祐風已經成為所有人心中最完美的太子殿下。
只差皇帝下旨。
只是沈憶沒想到,幾日後在蒼梧書院,沒有等到王儼送來立太子的聖旨,反而等來了一道晴天霹靂。
「殿下,瑾王率領叛軍圍在山腳下,此刻已在攻打宮門,意欲逼宮!如今行宮中兵力有限,瑾王來勢兇猛突然,行宮危在旦夕,陛下命您速去隆安殿面聖,不得延誤。」
季祐風合起奏摺,語調還是沉穩的:「去請沈中尉過來。」
眼下行宮裡最能指揮軍隊抵禦瑾王的,除了沈聿,不做第二人想。
片刻,下人飛奔著來傳話:「沈中尉已於兩日前中午離開行宮,行蹤不明,至今未歸。」&="&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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