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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帝後私事,李交泰犯了難,但畢竟有求於人,只好低聲道:「大人既是娘娘兄長,奴才同您說說也無妨。昨兒陛下吃醉了酒,非要去皇后娘娘那,至於發生了什麼……」他隱晦地頓了頓,「奴才也不知道,總歸皇上今日一早起來就說要解了娘娘禁足……」

微風拂過,廊下一時悄寂無聲。

深夜,醉酒,男人和女人獨處,還能發生什麼。

李交泰看向沈聿,清晨的光線透過濃翠的松針斜射入廊下,男人臉部的線條在蒙蒙晨光里愈發清晰鋒利,如刀削斧鑿,每一筆都凌厲冷峻,挺直的鼻樑在眼窩處投下暗影,男人一雙漆黑眸子幽沉莫測。

李交泰小心提醒了一句:「大人?」

沈聿淡而涼的眸光落在他面上,瞧不出一絲情緒,片刻,他淡淡道:「皇后愛吃撥霞供,好尺八,你讓御膳房備下撥霞供,再挑一管尺八,並上別的小玩意兒送去即可。」

李交泰如遇救星,大喜道:「奴才這就去準備,多謝大人,多謝大人!」

沈聿點點頭:「去吧。」

李交泰甩著拂塵領著人大步走遠了。

不久,御書房開了門,上一位官員議事結束出來了,侍立在門前的小太監抬頭看了眼沈聿,卻發現對方正背對著殿門望向前方,紋絲不動。

小太監走過去:「沈大人,您可以進去了。」

沈聿仍然沒動,他的目光長久地落在前方。

小太監看過去,卻發現沈聿看的方向什麼都沒有,只有槐樹枝頭上蹦蹦跳跳的一對兒麻雀。

樹條又空又枯,麻雀也是灰撲撲的土麻雀,那兩個小小的腦袋依偎在一起,懶洋洋地曬著太陽。

不過尋常之景。

小太監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提氣又喚了幾聲:「大人,您該進去了,陛下等著呢。」

沈聿回過神,終於收回視線,轉身進了御書房。

季祐風果然在等他。

兩人商議一番政事,季祐風道:「連卿,朕如今有個考慮,你如今身為皇后的兄長,朕的國舅,還是要有爵位在身才合身份,朕為你擇了幾個封號,你來選選。」

說著,他遞過去一頁紙。

沈聿謝了恩,將紙接過來,只見上面分別寫著:漢陽王、淮陰王、延平王。

沈聿隨意掃了一眼,將紙遞迴去,道:「那便淮陰王吧。」

季祐風看他一眼,接過紙,指尖若有若無地摩挲著中間的淮字,笑道:「朕記得,連卿少年時候的表字並不是連卿,而是淮卿?」

沈聿抬起頭。

季祐風道:「淮卿這個表字也不錯,當年為何要改?」

沈聿看過去,穿著龍袍的年輕天子含笑看著他,仿佛只是偶然興起時的隨口一問。

他垂下眼,不動聲色道:「家父那年去護國寺求了一簽,大師解簽道臣與水犯沖,表字中最好不要帶水,故而改字連卿。」

「原是這樣,」季祐風瞭然,「朕聽說你改字是從大梁回來的那一年,還以為你是在大梁發生了什麼才不得已改了表字。」

沈聿眉目不動:「陛下說笑了。」

季祐風沒說話,殿內忽而陷入安靜。

片刻,季祐風啜了口茶,慢慢地道:「連卿,當年先帝憐朕體弱,不得已才令你假扮成朕的模樣,代替朕前往梁國為質一年。茲事體大,若叫旁人知曉此事,只怕會覺得大魏皇室行欺瞞狡詐之事,實於先帝和朕的威信有損——當年在梁地,你應該沒有暴露過你的真實身份和名字吧? 」

「自然沒有,」沈聿神色平穩,「除我和當年那名叫沈安的長隨之外,絕無第二人知曉,陛下盡可放心。」

季祐風微垂下眼帘,目光落在男人平靜得看不出一絲異樣的面容上,半響,笑笑說:「如此便好。」

沈聿估摸著季祐風差不多問完了,起身行禮告退。

邁出殿門,然後一路出宮,沈聿面上始終不曾起半分波瀾。

直到坐進馬車裡,車簾一放,徹底將那深宮高牆隔絕開來,男人方擰起兩道墨眉。

與水犯沖而改表字,當然是藉口。

真正的原因是,他從大梁歸來之後,沈庭植知道了他與大梁永昭公主的一段糾葛,彼時魏梁已經開戰在即,沈庭植恐有後患,保險起見,索性將他唯一透露出的一個「淮」字也從他身上徹底抹去。

包括那個當年跟在他身邊,知道他與沈憶之間所有事情的沈家長隨,沈安。

沈家所有人都以為沈安是死於病症,可沈聿知道,沈安是被沈庭植暗中滅了口,因為沈安知道的實在太多了。

此事已經過去多年,且不說當年為了他改字這事,沈庭植幾乎將整個沈府的下人都換了個乾乾淨淨,如今沈府中知道他原來表字的人都屈指可數,更不要說是旁的人。

可季祐風今日竟突然問起此事。

沈聿忽然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

*

御書房。

沈聿走後,季安推門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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