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沒關係,就像之前無數次重複過的那樣,也許一開始會覺得難受,但等過了這段時間就好了。
她會習慣的。
一晃數日。
這日還沒到侍疾的時間,沈憶在御書房看著摺子,太和宮忽然來了人,道皇帝醒了,請她過去。
皇帝醒了,皇后的臉上卻半點兒喜色也沒有,慢悠悠地把一沓摺子批完,慢悠悠地挪去了太和宮。
踏進殿門,只見滿堂明亮,光塵飛舞,男人坐在窗前的榻上,日光灑進來,像是在他臉上塗了一層薄薄的白釉,他垂著眼,白皙修長的手指上繞著鮮艷的紅繩,指尖把玩著一枚玉墜。
沈憶走過去,不由看了一眼那枚玉墜,覺得似乎有些眼熟,但沒來得及細看,她垂下頭去行禮:「參見陛下。」
頭頂卻忽然沒了動靜,安靜得過分。
沈憶等了片刻,抬頭看去。
男人坐在榻上,正望著她,眼底似是恍惚的悵惘,片刻,他猶疑著不確定地輕喚了一聲。
「阿野?」
沈憶驀地瞪大了眼。
她怔怔道:「陛下喊誰?」
季祐風用一種如在夢裡的目光望著她,小心翼翼地說:「阿野……是你麼?」
沈憶心神俱震。
季祐風撫摸著手中的玉墜,低聲說:「我這幾日燒得厲害,迷迷糊糊地做了很多夢,夢裡我住在一個很偏僻的宮殿裡,但不是大魏的宮殿,沒什麼人搭理我,只有一個小姑娘會經常過來陪我……那個小姑娘跟你長得很像,夢裡我喊她阿野……阿憶,你就是她,對不對?」
沈憶的心跳得飛快。
聽完這些話,她已經從短暫的怔愣中反應過來,但她半點兒沒有因為終於找到阿淮而高興,相反,她只覺得恐懼!
季祐風竟然知道了她的身份!
他是大魏的皇帝,整個江山都是他的,他之前不介意沈憶干政,是因為她也是魏人,對大魏的江山不會有任何威脅,就算讓她插手朝政,這江山照樣還是他季家的,不會有半點兒疑問。
可若她是梁國皇室後裔,若她原本姓宋……季祐風還能放心讓她繼續掌權嗎?甚至,他還會允許她活著嗎?
若是十四歲的阿淮,沈憶不會懷疑,可面對眼前這個突然恢復記憶的「阿淮」——
她不敢賭。
沈憶定定看著他,整個身子都繃得極緊,片刻,她面無表情地飛快站起身往外走:「臣妾聽不懂陛下在說什麼,陛下還沒養好病,好好歇著吧。」
她竟不承認。
季祐風眯了眯眼,坐著沒動,嗓音沉沉地喚了她一聲:「宋行野。」
他一字字道:「我已經想起來了。」
沈憶站住了。
她沒有回頭,只是極其平淡地反問了一句:「是嗎?」
身後響起一聲嘆息:「你可是在怪我忘了你?」
男人的腳步聲慢慢向她靠近:「阿野,你應當記得我十幾歲的時候曾大病一場,壞了身子,病的那一年裡,我糊裡糊塗,忘了很多事,所以才不記得你……」
他走到她身前,抬起手,一個白玉吊墜垂落在她眼前。
「還記得這個玉佩嗎?」
沈憶眸光陡然一凝。
她怎麼會不記得。
這枚玉佩,是當年她知道他喜歡蘭花後,特意從當年她在帝巳城的萬魚之淵淘到的小玩意兒里翻出來,送給阿淮的。
這是她在他生命里,留下的唯一憑證。
玉佩的一面,是一叢幽幽靜放的蘭草,沈憶伸出手輕輕撥了一下,墜子旋轉著,露出另一面的三行小字。
她輕聲念:「空谷幽人。曳冰簪霧帶,古色生春。」
記憶再現,畫面閃現,她的聲音與當年重疊在一起,站在對面的男人仿佛也漸漸與當年槐樹下的少年重疊。&="&hr>
哦豁,小夥伴們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yanqing/21_b/bjZ50.html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
&sp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