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大人這是什麼意思?不過是一個身份,當真有這麼重要嗎?」
她緩緩站起身,冷笑:「我是梁國公主又怎樣?我依然會治國理政,我依然能成為一個明君,待我登基,我依舊會重用你們這些魏臣!因為區區一個身份就行背叛之事,郭肅,你這是愚蠢!」
「娘娘別再說了!」郭肅猛地直起身子,背對著她厲聲道,「這根本沒得商量,大魏皇室血脈不容玷污!」
沈憶怒極反笑,冷冷吐字:「愚昧。」
她剛說完,安靜的大殿內又響起一聲斬釘截鐵的「臣有罪」。
沈憶循聲望去,果然又是一道熟悉的身影。
仿佛一石激起千層浪,殿內陸陸續續響起「臣受妖女蠱惑」「請陛下寬恕」「臣有罪」,僅僅過了不到一刻鐘,之前為了她保持沉默的這些人,便避如蛇蠍一般全部絕塵而去,無一人例外。
沈憶早已不再開口。
這時,不知是哪家女眷喊了一聲,尖利的聲音劃破空氣,刺穿耳膜:「妖女去死!」
一團沉甸甸的東西重重砸到了背上,衣裳變得黏糊濕稠,粘在肌膚上,周身立刻瀰漫起泔水的氣味。
有人在用剩下的飯菜扔她。
沈憶卻沒有反應,她一動不動,仍在死死盯著那些背對她轉過身去的人影。
一有人開了頭,馬上群起而效仿,沈憶在京城高門貴女的圈子裡本就不怎麼受待見,之前她還是皇后時這些人不敢拿她怎麼辦,如今一朝跌落高台,她們便急不可耐地踩了上來。
沈憶被砸了幾下,臉上和頭髮上都沾上了黏糊糊的湯汁,舞姬們阻攔不及,只好匆匆趕過去圍到她周圍儘量幫著擋下一些。
不多時,漂亮妖嬈的舞姬們臉上胭脂暈染,髮髻垂散,紅紗上浸著各色湯汁,黏連在一起,比落湯雞還狼狽,而沈憶身上也好不到哪去。
季祐風仍坐在那方竹筵上,冷眼看著這混亂的場面。
他不能出面。
非要讓沈憶吃了苦頭,知道他的厲害,她才有可能徹底死心,乖乖聽他的話,待在後宮裡,永遠臣服於他。
所以即便心中一次又一次想要起身制止,他也強忍下來,無動於衷地看著,自始至終一字未說。
又是啪的一聲,斜里飛來一隻肘花,精準擊中了沈憶的額心,瞬間湯汁四濺,軟爛的肉皮與肌膚黏連了一下,順著她蒼白的面容緩緩滑落,從額頭至鼻尖拖起一道油膩深褐色的油光。
遠處傳來一陣拍手爆笑:「砸中了砸中了!還是我有準頭!」
沈憶回過神來,緩緩抬起眼。
她環視四周,儘是熟悉面孔,或受過她恩典,或曾信誓旦旦跟隨她左右,而現在,他們滿目警惕,義憤填膺,讓她去死。
沈憶忽然扯起唇笑了一下,說不清是在笑自己還是在笑別人。
大拇指輕抵住刀鞘,下一瞬,利刃崢然出鞘,她信手扔去,匕首脫手飛出,如離弦之箭直朝那女人飛去。
砰的一聲悶響,匕首深深沒入廊柱,銀白刀身閃過一抹寒光,距離女人臉頰僅不到三寸。
女人瞳孔震顫,終於反應過來,頓時尖叫一聲。
沈憶冷笑:「不怕死的,儘管繼續扔。」
舞姬們回到人群里,噹啷一聲重新亮出了利劍。
空氣霎時安靜。
亂糟糟的局面一瞬間就被控制住了。
沈憶撿起一塊拭巾,緩慢地擦拭著臉上的湯汁,看向季祐風,似笑非笑:「我要感謝陛下,給我上了一課。」
季祐風凝視著她,眸色難辨。
「我年幼時,父皇曾對我說仁者不掌權,居高位者,不需要讓人敬你,只需要讓人怕你。」
「我當時不以為然,我覺得只要我勤勉能幹,修身治國,自會有人忠心追隨於我,與我肝膽相照,與我開創盛世。」
「可如今我明白了,哪有人會對另一個人死心塌地,忠心耿耿?」沾染了褐色湯汁的拭巾移開,露出女人一雙清明的眼。&="&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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