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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聿抬了抬眼。

「我知道。」他說。

他緊接著道:「可那又如何?」

滿堂皆驚。

男人慢條斯理地抽出腰間佩劍,單手鬆松提著,劍尖指地,鮮血順著劍身一滴一滴落在地上。

「你們不喜歡她,沒關係。」

「你們不肯支持她,也請便。」

「但你們想讓我加入你們,抱歉——哪怕全天下人都反對她,我也會站在她身後。」

「無論她是誰。」

「無論,我是誰。」

第86章 初定

殿內極其安靜, 耳邊只有男人清晰平穩的聲線,既不慷慨激昂,亦沒有義正詞嚴。

只是平靜而尋常地陳述一件事情, 並不在意誰聽得到,又會怎麼想。

心裡微微一動,沈憶忽然生出一種很奇妙的感覺。

被背叛又怎樣?被群起而攻之又如何?不重要了, 根本不重要。

胸口仿佛有某種柔軟得不可思議的東西填滿了, 它柔和緩慢地膨脹著, 充盈著, 最後溫和地將她包裹,積壓在心底的憤怒就像洪水進了海里,無聲無息地消溶。

鼻尖突然湧上一股酸澀之氣, 瞬間濕潤了眼眶, 沈憶用力閉了閉眼,將這突如其來的洶湧淚意壓了回去。

隨即,她無聲地淺淺笑了起來。

眼下這般勢態,怎能笑呢?沈憶抿了抿唇, 用力壓下唇角,但嘴角還是忍不住向上揚。

她從來沒有這麼開心過。

從來沒有這麼開心過!

她失去了全世界, 卻又擁有著全世界。

這種感覺太美好了, 幸福得她想落淚。

季祐風躺在血泊中, 月白色的蟬翼紗暗花朝服泡得穠艷, 長劍貫穿他的胸口, 傷口源源不絕地往外淌著血, 胸腔每一下起伏都是撕裂般的痛楚, 重重死士圍在身前, 可他的視線越過他們, 死死盯著不遠處女人臉上的那抹笑意。

吐出一口血,他握住插在胸口的劍刃,一寸一寸拔出,劍刃徹底離開他身體時,噗呲一聲,一澎血飛濺到地上,他以手撐地,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

看到他,沈憶臉上的笑意驀的消失了。

季祐風一步一步向她走過去,所過之處,在地上留下了一串血腳印和滴滴答答的血跡。

沒人知道是什麼支撐著他站起來,又走過去,眾人沉默著,死士也不敢攔在他身前。

他慘白著臉,用一種難以言說的極複雜的語氣,笑著同她說:「阿憶,你就這樣高興。」

沈憶說:「是啊,我就是很高興。」

季祐風的臉色又白了一點兒,陰沉的視線看向沈聿,冷笑道:「她殺了你父親,沈聿,難道你忘了?!」

沈聿看著他,只說了一句:「殺我父親的到底是誰,你心裡有數。」

沈憶不由側頭去看他。

沈聿居然一直都知道。

季祐風緩緩眯起眼:「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

「從見到月燈的那一刻。」

季祐風偏過頭,陰惻惻地道:「原來你一直在跟朕演戲。」

沈聿看著他,好整以暇,淡笑了下,只是這笑竟完全不同於他平日裡的笑容,而是透出一種說不出的意味深長:「若非如此,臣怎能叫陛下放心派臣去邊關,又如何能置之死地而後生,收攏人心,帶著大軍殺回來呢?」

沈憶愕然睜大了眼。

而季祐風聽到這裡,臉色終於徹底變了。

他渾身染血,站在殿門前,袍角和長發在狂風裡飄蕩,片刻,低低笑起來。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男人抬手抹去眼角笑出的淚,在陽光下蒼白得幾近透明的臉頰有半邊染上了血色,像硃砂惡鬼,又似落淚佛陀。

他仍在笑,只是唇邊一抹譏誚:「沒想到向來行事光明磊落的沈聿,也有這機關算盡,處處算計的一天。」

沈聿也笑,笑得極冷:「彼此彼此。」

季祐風看著他,忽然說了一句:「沈聿,不要以為你贏了。」

沈聿握緊劍柄,不動聲色:「哦?願聞其詳。」

沈憶看看沈聿,再看看季祐風,她頭本就暈得厲害,得強打著精神才能勉強站穩,完全沒有精力細想兩個人話中深意,到後面已經聽得很費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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