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機關算盡?什麼贏了輸了?
這時,只見季祐風忽然看過來,他似笑非笑:「阿憶,想不想知道,他為什麼不肯承認他是阿淮?」
「想不想知道,他當初臨近返魏時為何突然拋下你?」
「想不想知道,他為什麼這麼想殺了朕?」
三句話就像三根針扎在沈憶的腦袋上,她頭皮倏地一緊,昏漲的腦子竟短暫地被撥開一條清明的通路:「你說什麼?」
季祐風朝她邁出一步,男人染血的面容忽然在眼前放大,原本清雋俊美的五官隱隱扭曲,麵皮之下透出刻骨的怨毒般的陰冷笑意,沈憶頭皮發麻,從頭髮絲到腳趾彎都是僵硬的。
這時,沈聿忽然上前,擋在了她和季祐風之間。
視線被男人寬闊的脊背遮得嚴嚴實實,沈聿微微側臉過來,露出的下頜線條冷硬,眼底蘊起淡漠而冰冷的殺意。
他輕聲說:「阿憶,這裡交給我,你先出去。」
沈憶茫然地看著他,方才那一刻的清醒沒能維持太久,隨著他這句話,耳邊嗡嗡作響,頭又開始暈了。
這時,身前傳來季祐風撕裂喉嚨般的呼喊,斷斷續續,耳鳴越來越強烈,沈憶聽不清楚。
「阿憶……好好看看你眼前這個人,這個你心心念念的阿淮……」
耳朵里仿佛灌進了很多水,咕嚕咕嚕冒著泡,沈憶抬手按住太陽穴,用力甩了甩腦袋。
眼前暈眩得更加厲害。
耳邊遠遠地模模糊糊傳來一句——
「你以為梁國是怎麼被滅的,還不是因為……」
沈憶掙扎著打起精神想要繼續聽下去,可這聲音戛然而止,再也沒了後續,然後噗的一聲輕響,似是利器沒入身體的聲音,耳邊徹底歸於寂靜。
最後視野的盡頭,季祐風倒在血泊里,睜著一雙了無生息的眼睛,視線仿佛刺穿空氣,有如實質一般死死地盯著她。
但下一刻,沈聿乾淨利落地抽劍轉過身,把她的視線擋得嚴嚴實實。男人不著痕跡地把染血的手向後藏了藏,伸出另一隻乾淨的手攬著她,沒有一絲表情的冷峻面容微微露出笑意:「阿憶,難受就睡吧,剩下的事有我。」
沈憶勉強維持的意識隨著這句話徹底消散,她實在太累了,身體向前傾,軟軟倒在了沈聿懷裡。
沈聿打橫抱起她,轉身向外走。
身後傳來一道道壓抑著恐懼的慟哭聲。
他們所擁護之人現在不知死活地躺在了地上,他們當然要哭一哭,只不過不是哭季祐風,而是哭他們自己,畢竟,下一個生死難料的,輪到了他們自己。
沈聿面無表情地往外走。
只是還沒走兩步,他倏然止步。
他看著前方。
一個穿著青色長衫的清瘦男子站在殿門前,毫無血色的一張慘白臉龐,即便沐浴在春日陽光里,也如鬼魅般陰冷,男人素來寡淡蕭索的眉目陰沉著,仿佛蘊著雷霆暴雨,他一言不發地盯著他。
沈聿停頓片刻,繼續向前走去,視若無睹。
經過男人身邊時,橫過來一隻手臂,將他攔下。
沈聿目不斜視:「梁大人這是做什麼?」
他方才因為擔心沈憶就先來了乘月樓,大軍交給了姬遠,梁頌從旁督戰。如今梁頌既來了這裡,想來外面大勢已定,只是不知他方才聽到了多少。
梁頌收回手,緩慢踱步至他身前:「季祐風方才說,你才是阿淮,當年去梁宮的那個質子。」
沈聿忽然沉默,他看了梁頌半響,眸色浮沉不明,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梁頌盯著他,眼睛緩緩眯起:「原來如此。怪不得你會知道我和嘉禾之間的事情,沈聿,你早就認出我了吧。」
沈聿的視線從他面上移開,繞開他繼續向前走:「聽不懂大人在說什麼。」
「沈聿!」
身後忽然傳來一聲自牙關中逼出的壓抑怒喝,隨即,噹啷一聲,長劍出鞘!
沈聿聞聲而動,迅疾閃身躲開這一劍,抱著沈憶倒退幾步,轉身面對梁頌,卻是什麼都沒說,只沉默著。
梁頌用劍尖對準他:「放開她!」
沈聿垂下眼,沒有動。
梁頌提劍一步步逼近他:「你做過什麼你自己難道不清楚?你怎麼還好意思抱她!!」
沈聿緊了緊手臂,終於抬起眼對上他的視線。
和強忍著怒火的梁頌相比,他看起來要冷靜得多。
「我知道我做過什麼,」他說,「但眼下不是說這些的時候,大局初定,人心不穩,手中若沒有軍權,你覺得她能坐得穩這江山?」
梁頌眸中怒意更盛:「怎麼?難道她要做這個皇帝,她就一輩子都離不開你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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