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葳見她終於想起了自己,頗有些好笑,「我若說沒有呢,愛妃去張羅些?」
徐椒只會些簡單的,可到了此時,她也不想親自去做,索性搓了搓手,假惺惺道:「妾不會庖廚,妾讓郭舍人去備,陛下稍等。」
「不必了,朕吃過了。」
如此,甚好!!!她才不要去做飯。
徐椒笑眯眯地看著蕭葳,想著趕緊侍奉他歇息完,就可以回自己東院繼續睡覺。
卻不料蕭葳指著紗羅裡頭,道:「我讓人把你的東西置了過來,你先去裡頭睡。」
徐椒一個激靈,這是要同寢的意思。得嘞,從普通侍婢又升級成通房丫鬟了。
這也成,儘快撈個自己的孩子,努力活到蕭葳去世,她就能苦盡甘來,走向太后巔峰。
徐椒腳步停滯,轉頭問:「陛下不歇息嗎?」
蕭葳拾起眼前的捲軸,隨口道:「還有一些沒看完,你先歇著吧。」
「陛下果然是明君!」
很好,宵衣旰食可以損元折壽,他早點過勞死也不錯。徐椒滿意地洗漱罷,躺倒在羅漢榻上。
不知睡了多久,只覺身邊錦被一重,身側有著梳洗後的清芬之氣。
徐椒迷迷糊糊道:「陛下來了嗎?」
蕭葳嗯了一聲,側過身抱住她,徐椒聳著肩等著蕭葳下一步動作,可等來等去,蕭葳竟然正人君子似地就那麼杵著。
徐椒扭了扭,蕭葳闔著眸,拉住她如狸貓般躍躍欲試的爪子,道:「困了。」
困了就是累了。
徐椒這麼一聽更開心了,累中行事,於元壽龍體無益處,難得一箭雙鵰。
她一壁掙脫開蕭葳的手,一壁搭上他的未系帶的襟口,道:「陛下虎嘯龍吟,怎麼可能不行。」
「不行」兩個字,簡直是千百年來男人身上的機關口,輕輕一觸,再高貴理智的男人一瞬間就成了炸毛的刺蝟,總要執著、鄭重地辯論個黑白是非。
蕭葳霍然起來翻過身,對著徐椒水意盈盈的眸子,惡狠狠道:「這是你自找的!」
一夜旖旎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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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了催命的宮務,沒了不知疲倦的趕路,徐椒痛快地睡到了日上三竿。
徐椒悠悠轉醒,卻見蕭葳松松垮垮披著一件錦袍,再一次坐到書案前。
這也太勤政了吧。
徐椒往前覺得蕭葳在宮中勤快,是因為千萬雙眼睛盯著他,如今想來或許他本就是這樣的人。
不過這也沒什麼,但凡有點良心的到了這個位置總都會勤快些,畢竟萬鈞系在一人身上。她若是有幸當了太后,她說不定比蕭葳蕤勤快十餘倍。
想著想著,徐椒起身梳洗,又安撫過那對母子,已是一日將盡的時候。
蕭葳換上尋常的袍子,正帶著徐林等人準備出府。
徐椒仔細看過去,只見蕭葳側頭,似乎徐林在他耳邊耳語幾句,蕭葳眉目間柔軟了許多。
和當初在驍勇營時雙方劍拔弩張的氛圍截然不同。
一雌復一雄,雙飛入紫宮。
一雌復一雄,雙飛入紫宮。
一雌復一雄,雙飛入紫宮。
這句詩又開始反反覆覆盤桓在徐椒心底。
徐椒止住腳步,連忙轉身不敢再多看,卻聽身後忽然一記熟悉的聲音。
「阿姐?」
徐林快步上前,對著徐椒道:「我們今日去外頭吃,阿姐一起去嗎?」
一起去?
這還真是一雌復一雄了!
徐椒古怪地盯著徐林又古怪地看著蕭葳,平了一會兒自己的內心,生硬點頭道:「好。」
郭壽想要去備車,蕭葳止住了他的動作,說是走著去。
郭壽應了一聲,心中還是有些唏噓的。
自己以及式乾殿的宮人,都是蕭葳從江夏帶來的,深受陳貴嬪的好處,對徐氏一直有所戒備。
陳貴嬪出身中流,循規蹈矩地做著書中的閨秀,確實是母儀天下的賢德好人。
而徐椒入了宮,雖一直端著賢良淑德的名聲,但她骨子裡還是有存著這個時代世家貴女中的肆意。
若是陳貴嬪在此,定然不會去救那對母子,也不會同意和眾男外出,陳貴嬪絕不會做任何「違逆」「大膽」的事情。
可徐椒會,她極有參與感地闖進這個世界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