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這支軍隊,竟在恭懷太子死後,一夜之間毫無蹤跡。
蕭葳曾下過功夫尋找,也旁敲側擊過恭懷舊臣,然而毫無進展。
徐林身在恭懷太子身邊多年,又曾在龍虎軍中歷練過,加之徐太后活著的時候與會稽王親從過密,這總讓蕭葳如鯁在喉。
向運道:「陛下是覺得——」
蕭葳截住他的話頭,道:「朕什麼也不覺得。」
說著,他直起膝蓋起身,「郭壽,讓眾人回京,只留徐林在此結案。"你再挑一隊,不必聲張,與朕同回江夏一趟。」
「此事絕密,不得驚動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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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的清晨,總是蒙上一層厚厚的寒霜,霧氣朦朧里,數余匹快馬飛馳過。
雞鳴三聲,唱響天下,蕭葳迎著寒風、跨著寶馬、摟著懷中的美人,兩側風景呼嘯而過,心中說不出的神清氣爽。
然而徐椒顛簸在馬上,內心憤怒不已,冬日裡霜寒露重,沒了晨昏定省,正該是躲在溫暖被窩裡睡覺的好時光。
天殺的蕭葳!
「其實妾可以自己去騎一匹!」
徐椒被他摟得渾身膈應,忍不住掙扎著起身,卻被一個有力的臂膀壓了回去。
「你不是還困嗎?你自己去騎怎麼補眠。」
蕭葳的聲音不大,只隨著寒風鑽進徐椒的耳朵里,他好心幫徐椒將狐白裘帽掖好。
「你安心睡,朕保證不把你丟下去。」
安心個屁!徐椒忍不住心底里粗俗起來。
不是吧不是吧,他不會以為這樣她能睡得著。
不遠處的郭壽麵無表情的看著這一切,心中卻忍不住腹誹。昨夜今上讓他安排所有人回京,他還以為今上又要和以往一樣,獨自帶著人回江夏,卻沒想到今晨卻把徐夫人撈了出來。
走了大約三四日,蕭葳來到一處宅子邊,宅邊的獅子氣勢非凡,想來裡頭住的必然不是俗人,徐椒掃了過去,卻沒見世家大族的閥閱。
郭壽拿著名刺去敲門,還未敲門就見中門赫然打開。裡頭出來一位著綠袍的公子,匆匆而出,他見到蕭葳想要行禮,卻被蕭葳一把鉗住。
蕭葳反客為主地拉著他往裡頭走去,「同往前一樣就行。」
「是,四哥。昨日接到信,便像往常一樣準備好了。」
蕭葳排行老四,即便他御極也敢稱他一聲四哥的,看來二人關係非常親密。
眾人都門熟路熟地將東西搬了進來,徐椒也隨之入內。正堂前早已燒起籠爐,厚重的棉錦一撩,滿室的暖氣撲面而來。
徐椒進了屋子,袁景這才留意到徐椒的身影。
他狐疑地看向蕭葳,蕭葳道:「她姓徐。」
袁景正思索著稱謂。
蕭葳方想開口,卻被一側的徐椒扯過話頭,「徐娘子便是。」
袁景眼中划過一絲詫異,然後連忙深深一拜,恭敬道:「不敢。」
徐椒莞爾道,「無妨。」
袁景方想再言,只聽蕭葳嗤笑一聲,笑意不答眼底,懶懶道:「她都這麼說了,你又何必抗命。」
蕭葳冷然讓徐椒先出去,自己同袁景說會兒話。
徐椒也樂得去整頓,她索性跟著來到東院,如今走的匆忙,身邊沒有跟著侍女丫鬟,自然只得用起袁家的丫鬟。
端雲堂前,只見一個俏麗的侍女站在門檻前,她梳著齊整的望仙髻,正戴著一排米珠銀釵,玉面紅唇,若非她開口,徐椒還以為是袁家的哪位小姐。
「奴婢青袖見過娘子。」
「煩請姐姐備水,沐浴。」
「是。」
徐椒打量著侍女的面容,內心一陣唏噓。這般氣質樣貌,這個袁景莫不是準備獻美。
嘖嘖嘖,還是皇帝老兒好,自己倒是從沒有跟著享福。徐椒撫摸著手中的命線,神色有些鬱郁。
如今唯一慶幸的是這條命線沒有前移,她還能努力苟著。
徐椒看著替她備好水的美人,心中暗暗道,還沒享盡福前,她還不能死。
溫熱的水汽緩緩飄散開,暖室白茫茫一片,徐椒踏入浴桶之中,一身寒冷與疲憊自是消散。
青袖挽起袖子,接過婢女手中的皂角,替徐椒洗頭。
她道:「蕭公子從未帶女伴來,今次也未提及,故而我家郎主並未備下女客的衣物用具,如今已派人去採買了,只是還要漿洗去塵,府中還有些舊款,但都是未穿過的,少不得您先委屈兩日。等下裁縫便在外頭,若是不合身,當場替您改了便是。」
徐椒摸了水,將後背靠著樟木桶上問道:「蕭公子以前常來嗎?」
青袖道:「是。年年都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