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袖默了很久,這才開口:「娘子,我想在他身邊。」
徐椒微不可察地嘆了口氣,當真痴兒。若她的心在袁景身上,這就難辦了。
「你怨我那日沒有答應你與袁景之求?」
「奴婢不敢!」青袖連忙搖頭,「娘子今日肯救奴婢已是奴婢三生之幸了。」
「青袖,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立場。」
人是很難背離自己的位置。
徐椒是世家女出身,從小耳濡目染身邊親友朋黨也多世家出身,她與青袖袁景非親非故,她又如何能輕易背叛「自己人」。何況這一局真正的解法,並不在她身上。
可這一些她又如何能與青袖說明道清呢。
「罷了,睡吧。」
第22章 「賭,還是不賭?」
第二日,旭升東升,太陽從山谷間跳躍出,浮光躍金般撒在雲霧之間。
徐椒就著這清晨的冷意推開寶殿的側門,寺內僧侶不過寥寥,都這般肅穆打坐,念著日復一日的早課。
徐椒施過禮,目光落在斑駁的壁畫上。只是一段與南國筆觸極為不同的畫法。壁上的佛陀瘦窄,色彩又紛繁濃郁,多以大青大綠大紫為主。
佛陀之側,又有巴掌大的飛天,層層麻麻鋪開在蓮花紋石上。
再仔細看去,是一排排斗折蜿蜒的文書。
梵文嗎?
徐椒一路看去,卻見一處極為熟悉的文字——正是那日月光下,她撿到崔劭錦帕上的文字。
「應如是生清淨心,不應住色生心①。」徐椒喃喃道。
「阿彌陀佛,女施主居然認識如此偏僻的鮮培文。」
「鮮培文?」徐椒詫異轉身,看著眼前的方丈,「是北邊的皇族的那個鮮培族嗎?」
方丈手持菩提珠,合十道:「正是。只是這裡的文字,是鮮培文的變體,並非正統鮮培文,而是斛律鮮培文。」
徐椒不解道:「我記得此地從未被北邊占領過,怎會有鮮培之文的佛寺。」
「北邊文帝推舉漢化,部中各族皆移風易俗。斛律族違逆,文帝則黜之。後來因朝政傾軋,有位斛律官員,北歸不得,只得化名南逃,後來到此處為僧。」
文帝推舉漢化,已是二十多年前。北朝有雄主之心,經營中州,一度壓得南朝喘不過氣來。奈何這位雄主英年早崩,南朝這才全了命數。後續又出了恭懷太子這樣的英物,扭轉了南北局面。
「敢問方丈大師,那位斛律高僧在何處。」
「家師業歸神羅。」
「神羅?」
「神羅者,斛律族言神陀之意。家師圓寂多年。」
神羅神羅,若她沒有記錯,那個人曾對她說過「神羅」二字。徐椒望向眼前壁畫,記憶緩緩湧現。
月光之下,那謎一樣的男子,以及那塊繡著鮮培文的帕子。
難道說他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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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過早膳,徐椒回到客舍,只見青袖已在案上臨摹著佛經。
徐椒打眼瞧去,字跡娟秀。
青袖抬頭想要行禮,被徐椒按下,徐椒自己坐在她對面。
「我請方丈尋了個沙彌,將玉佩遞給袁府,想來過不了多久,他們就能來了。」
青袖頷首欲謝,卻被徐椒止住,徐椒問她:「你想好了嗎?」
青袖的目光一點一點黯然下去,庾氏有名分,袁府有大義,她若留下,恐怕沒有安寧的日子。但,若她當真隨徐椒走,則要和袁景分別。
想要分別二字,她的心就如同裂了千瘡百孔。
門外的忽然一陣騷動,徐椒正色道:「何事?」
只聽僧侶從屋外遞來一個漆了朱色的木剌,木剌為兩層,封啟處是請柬二字,而裡頭是刻著極為正式的請帖書。
徐椒看著這木剌許久,才緩緩遞給青袖,辨不出喜怒,「看來是下了戰書。」
青袖誠惶誠恐接過,她仔仔細細了看了幾遍,有些詫異地抬頭:「玲瓏梅花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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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陀寺外,徐椒與青袖的牛車離去半刻。
幾匹快馬踏進後山門。&="&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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