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下首處,坐著一位老婦人。從衣著規制看,不過是尋常外命婦鄉夫人。
而兩側高爵的命婦卻對她恭敬有加。
青袖低聲道:「那位是江夏郡五品夫人,姓韓,照看陛下多年。」
原來是這樣,那蕭葳才給個末品的夫人,還真是小氣。
徐椒不由掃了眼蕭葳,蕭葳正在飲酒,那頭氣氛越發熱絡。
徐椒輕輕壓住酒盅,看了蕭葳一眼。
蕭葳掀開徐椒的手,兀自倒了一杯。徐椒皺起眉頭看向他,又皺起眉頭看著席間勸酒的臣下。
眾人被徐椒盯得有些不自在,有些踟躕著僵在那邊。
蕭葳端起杯子一飲而盡,眾人才敢繼續陪酒。
徐椒氣急,皇帝遭刺殺身上有傷這種事情是機密,不能明說,只得示意小宮女把酒壺裡的酒換成白水上來。
小宮女領命去了許久還不來,徐椒有些耐不住,讓青袖去看看。
又過了許久,青袖才回來,她手中端著酒壺,放在案頭。
徐椒見她臉色不好,低聲問:「怎麼了?」
青袖道:「令官自言是陛下要的酒,不敢輕易更換。小宮女木訥不敢辯,就僵在那邊。奴婢去了只能說是夫人不勝酒力,想要白水,他們便說要去尋個乾淨上好的壺,還要煮燒泉水,這才耽擱了。」
徐椒冷笑道:「我竟也有入細柳營①吃下馬威的時候。」
她眯起眼,又問:「這宴會誰操持的?連個乾淨的壺也沒備下。」
青袖搖搖頭,嘆了口氣:「韓夫人操辦的。」
徐椒望著正和韓夫人和顏悅色說著話的蕭葳,心道那還真是個啞巴虧。
她將裝了水的酒壺換到案上。
一席宴吃的略顯得沒勁,徐椒索性把目光投在歌舞上。
說起來,她還不知道蕭葳偏愛什麼歌舞。在宮中,蕭葳向來深藏不露,如今韓夫人替他張羅的,想來應該是他喜歡的。
果然——
各個纖弱溫婉,氣質柔和,似乎是檐牙下開著的白花,不艷不媚,但似春風潤物,細雨朦朧。
徐椒心道這不就是陳貴嬪那一款嗎。
徐椒心又道那為啥何茵就不行?
月上中天,笙歌也漸漸散去。
韓夫人一路扶著蕭葳到車輦旁,她叮囑道:「陛下今日累了,奴就在宮中,有什麼明日再說。」說著又朝郭壽道:「好生侍奉陛下。」
蕭葳與徐椒登了車,蕭葳道:「我省得,阿姨也早些休息。郭壽,讓人備暖轎送阿姨回去。」
車輦內,蕭葳闔目養神,徐椒看著車窗外漸漸遠離的身影,道:「韓夫人對陛下可是關懷備至。」
蕭葳鬆了松衣襟,「阿姨②護了朕多年,如朕母親一般。」
徐椒好奇,問:「陛下為何不把韓夫人接入金陵奉養。」
蕭葳醉得有些迷離,他隨意頂靠在徐椒懷中。
「她性子直率,身子也不好。前時朕怕護不住她。」
這話說的徐椒手間一抖,前時怕護不住?
什麼前時,哪個前時?誰要動她。
徐椒心中隱隱知道答案,但她還是忍不住問道:「誰又要害陛下呢。」
蕭葳噗嗤一聲,他睜開眸,酒氣上了眼睛蒙上一層鬼魅的紅色,暗深深又亮晶晶的,可徐椒卻覺得這下面藏著一個寒潭,沉不見底。
他果然是防著姑母!
徐椒心中划過一絲無奈,兜兜轉轉,即便是人已經故去,這個疙瘩還是解不開。
入了殿,徐椒見蕭葳東倒西歪地嚷著熱,她上前仔細查看了蕭葳的傷疤,見並無大礙,這才松下一口氣忍不住責怪道:「陛下這哪能這么喝,這才傷好幾天。」
蕭葳擺了擺手,「朕心裡有數。」
她揚聲吩咐青袖去煮醒酒湯,轉頭又道:「多飲傷身,後面斷不能這么喝了。我去讓人把酒都禁了。」
她剛起身,就被蕭葳拽住,他口氣不悅道:「你如今又敢做朕的主了。」
這話委實不善,徐椒楞在當場,連辯解都不知道怎麼辯解。
郭壽卻捧著一盞從外頭進來道:「韓夫人早給陛下備下了。」
蕭葳聽了,鬆開徐椒,又樂道:「果然阿姨疼我。」
徐椒見狀心底連連冷笑,真是關心則亂。
原先盼得他早死,什麼都由著他倒是相安無事,如今顧惜他身體,反遭數落當作惡人。
好好好,且由著他們去。
徐椒提起裙擺,索性坐在對面的軟榻上,看著郭壽將醒酒湯端過去。
蕭葳將腰帶也掀了,衣衫大敞著端起碗飲了幾口,見徐椒端坐在對面,又來找茬道:「你不餵朕?」&="&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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