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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袖口沾濕的殘雪污了琴弦,徐椒將外披的鶴氅取下。

韓夫人見狀道:「這可不成,要凍著的,夫人不可,來日我讓人把琴送過去夫人慢慢調便是。」

徐椒笑著屈膝坐下,「無妨,擇日不如撞日。」

韓夫人眼眸中漸漸深邃,「我讓人取乾淨的大袍和炭火來。」

徐椒動了動琴軫,再撥了幾音,果然這琴荒久了,調不成調。

韓夫人掩住門,往前頭走了幾步,自有侍女應了上來。

「北邊庫房取上回進貢來新的寶藍雲鶴大襖,再去讓人用那頭庫里的銀絲炭去。」

侍女眉頭一皺,道:「北邊庫房離此地甚遠……」

天寒地凍的,從旁的屋子拿袍服和炭火不是更快更好?

韓夫人斜覷了她一眼道:「徐夫人是世家中的世家,名門中的名門,你敢讓她用尋常之物?」

侍女瑟縮著噤聲。

韓夫人又問:「陛下呢?」

侍女小聲回稟道:「還在屋裡。」

**

天幕里又飄出陣陣的雪,屋外的寒風吹過窗欞,咿呀之聲便與雪聲一起化作冬日黑夜裡的淺唱。

與外間的寒冷不同,屋內炭爐燒得旺盛。

蕭葳悠悠轉醒,他閉著眸下意識往內側一摟,卻摸見一疊冰冷的錦被。

他閉著眸又摸了片刻,還是一團冰冷的雲,他這才從混沌中漸漸清明起來。

「陛下醒了嗎?」韓夫人溫柔的聲音從榻邊的胡床上傳來。

「陛下還睡?」

「不了。」

漆黑里緩緩燃起一盞暗黃的燈,將人攢成一坨模糊的橘影,而後一盞又一盞次第點起,人影才漸漸清晰起來。

韓夫人放下引燭,從炭爐旁捧來一盞湯羹,玉的瓷勺沒在琥珀色的羹中。

蕭葳眉間浮了些暖意,他抻掌接過,勺子勾了一圈,碰著碗壁發出清脆的響。

韓夫人欣慰地看著,感慨道:「陛下還是愛喝這個。」

蕭葳道:「阿姨的手藝還是如此精妙。」

他飲下一碗,還是記憶里熟悉的味道,溫溫熱熱的,自喉滑向胃裡,暖和得教人周身都通暢。

「徐氏呢?」蕭葳將碗碟放下,開口問道。

「在舊閣里。」

蕭葳的手一頓,驚訝道:「她去那兒作甚。」

韓夫人並不急著回答蕭葳的問題,而是掖了掖衣袖又在胡床前緩緩坐下。

她溫聲道:「陛下是想立徐夫人為後嗎?」

蕭葳靠在軟呢雲紋的高枕上,一雙漆黑的眼睛並無太多神色,他淡淡道:「阿姨何處此言?」

韓夫人莞爾道:「你將她帶來讓我相看,難道還有別的意思。」

蕭葳的手指在袖中微蜷,他覺得掌心有些灼熱的東西,可又拂之不去,他問:「阿姨覺得她如何。」

韓夫人淺淺一笑:「陛下若喜歡,我就喜歡,這樣出身高貴模樣周正又有主見的孩子,確實難得,我也欣賞得緊。」

他嗓音微啞,似乎是咀嚼般道:「高貴······有主見······」

他抬起頭,蠟燈燒得透亮,蕭葳漆黑的眸子漸漸映出通紅的燭影。

「阿姨當真覺得這是一樁好事?」

韓夫人起身,替他一邊一邊掖好被子,而後坐下握住他的手,語重心長道:「陛下,四哥兒。好與不好,只是看你。」

「阿姨唯願你舒心幸福,什麼千鈞擔的重任,其實只要你高興,那些都是虛的,阿姊若在世間,定然也只希望你平安快樂。無論你做什麼,阿姨都支持你。只是有一樁,像知盈她們這些從江夏跟你去宮中的孩子,你偶爾也要顧念些。她們家世單薄,性格又軟,斷不能讓她們和阿姊一樣。」

蕭葳沉默地看著眼前的韓夫人,室內的燈火愈燒愈快,燭火如猛獸般跳躍起,照進蕭葳深不見底的眸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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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夫人走後,蕭葳困意也無,索性移駕到書房批一會兒奏疏。

書房之內,燈火晦暗。

李濤匆匆前來,跪在下首請罪:「臣無能,徐林出宣桂的那幾日,臣等跟丟了——」

蕭葳沉默許久,這才冷冷開口道:「他向來有本事。」

蕭葳攤開一本奏疏,取了筆架山上的彤管來,又問:「他出宣桂幾日?」

「十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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