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璐通紅的眼眸、母女相互哀求的場景如走馬燈般掠過她的眼前。
她們也想活下去,不就和她自己一樣。
她病了想求藥,求不來藥時有多麼惶恐和無助,她親身經歷過。她又是如何軟硬皆施地磨著崔劭,散重金求方。
崔劭同意後,她還每每派人盯緊崔劭,生怕被他跑了。
所以那些人有什麼錯,大家不過都想活下去而已。
「送回去,病中的逃奴還有什麼活命的餘地?哎,這個世間為何沒有雙全之法。」
「安得世間雙全法。」
徐椒頭疼地思索著,「和家裡說,等回宮後,我找個功夫去莊子上看一看。自然會有個說法,現在還請為我周旋一二。」
蘭樨點頭稱是。
徐椒隔著銅黃的鏡子,見到蘭樨匆忙離開的身影,忽又想起另一樁來。
徐家定然需要一個接替她的人,而她也需要一個真正的接班人,一個能夠真正繼承她想法的人。
要保醫女館,不能使得那裡人亡政息,令醫女館顛倒。
她為何不親自去尋找?
第32章 崔劭道:「蒿里,泰山之南,相傳為幽冥通之所。」
徐林的心中亦是無比煩躁的。
此去汝陰呂翼之家尋找恭懷太子的信, 卻在最後一刻遇到歹人埋伏功虧一簣。歹人將信奪走,呂翼當場被誅殺,安吉長公主受了傷, 自己護著長公主一路拼命這才逃出生天。
如今安吉長公主暫時在當地修養, 而他因身上有官位,不能久留, 只得趕回宣桂, 又接到旨意與徐椒匯合回到金陵。
說起來這半年, 徐林可謂「宦海沉浮」。
自那日「剿匪」被蕭葳逮到之後,徐林被奪了外頭驍勇營將軍的職,回到中央封了散騎常侍的官。散騎常侍多奉天顏, 職責可虛可實,他當了沒兩日就又暫代了宣桂令這個地方官的位置,為宣桂城善後。
如今皇帝選出新一任宣桂令, 他便繳了印回京,繼續做他的散騎常侍。
只是, 所有人都知道——包括他自己也明白, 散騎常侍這類以備咨諏的官職, 於他而言是在浪費他的才華與他的出身。
徐林自己也心念他好好經營的兗州汝地。
可如今,誰都吃不准蕭葳的意思。
「公子何不上一道自請試材的自薦表呢?」署中的謀士勸著。
「自薦表?」
「邯鄲毛有自薦之說,陳思王作求自試之表, 陶公潛有自拔之言。公子仰承恭懷太子之教,入台閣, 出曠野, 賢舉一時, 名揚兩岸。今因種種之故,閒於廟堂, 何不自剖其心,明析於上。而今兗州有草動之聲,陛下幸於採石、江夏,察布勘防,蓋因於此。陛下定有求賢之望,實乃出世之時,公子何不自承其要,請以自試?」
徐林聽罷,不置可否,嘆道:「陛下早知我這號人,卻不做他用,恐非毛遂、陶潛之例,怕是陳王故事。」①
陶潛、毛遂自薦成功是因為主君並不熟知他們。而陳王者曹植為魏帝所忌,即便作《求自試表》,魏帝依舊不納。
皇帝棄用徐林,扶植陳宣,其間種種,恐怕不是一封書信就能回心的。
謀士猶豫再三,他避開徐林的眼睛,還是開口道:「公子······何不自請······投陳公帳下?」
」先生要我給陳宣作配?」徐林口氣隱約不善。
「您深耕汝地多年,若能有一官半職,何愁功勤之事。有了功勳——將來——」
徐林眯起眸,冷哂道:「先生莫忘了,當年他如何掣肘我的。」
「依公子的身份,您若服個軟,陳孝華也不敢公然作孽。公子——臥薪嘗膽三千越甲可吞吳啊。」
徐林隱隱明白謀士的意思,他有班底有部曲有名望,只要給他機會他定然能建功立。可如今陳宣是南兗州的刺史,他要當南兗州的官,必然需要給陳宣低頭。
陳宣的家世、能力,徐林都看不上,何況當年正是陳宣的調度,才讓他栽了大坑,失了汝地位置。
要他低頭……要他低頭,他怎麼低得下去?
*
對於蕭葳來說威脅消失的最好辦法是什麼呢?
說服?勸降?威逼?利誘?歸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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