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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陣無盡的寂然,不知過了多久崔劭拿起絹帛將墨跡吹乾,遞到徐椒麵前,這是一幅畫。

畫中重墨用得瀟灑,極為寫意地勾勒出山嶺的高聳,重巒的錯落。

徐椒抬起眸子不解地看向他。

「這是泰山。」

第33章 實權皇帝不肯立後都是不愛

泰山, 一個又近又遠的詞,一副又近又遠的畫。

徐椒拿起絹帛細細端詳,感嘆道:「壁立千仞。」

徐椒烏溜溜轉著眼睛, 突然道:「先生是北人, 那您有見過洛水嗎?您有見過草原嗎?」

崔劭頷首。

一半為了討好,一半確實傾佩, 徐椒拍手道:「先生果然厲害。」

崔劭啪的一聲將裝著蒿精草的盒子重重蓋上, 冷冷站起身起步離開。

馬屁又拍到馬蹄子上了。

徐椒看著他決然而去的背影, 不由感慨——某類男人真難侍候。

蘭樨匆匆進來,見徐椒一臉哀嘆地坐在案前,手裡捧著一幅畫, 她不禁擔憂道:「娘子這是怎麼了。」

徐椒回過神,朝著蘭樨問:「我長得醜嗎?」

蘭樨被徐椒的問題問得一楞神,她道:「娘子素日有美名, 是金陵城中一等一的美人,如何能與丑字搭邊。」

這也是實話, 徐家女在世家中向來長得出挑, 這也是徐家能混出九代皇后的重要原因。

徐椒道:「都說男人對美人常懷柔情, 怎麼如今看來並非如此。」

蕭葳在她面前喜怒無常,崔劭也在她面前喜怒無常。

蘭樨並不明白其中的故事,她問:「誰惹娘子了?」

徐椒搖了搖頭, 自個將畫作捲起來,蘭樨在一旁看來, 忽然道:「娘子有問崔先生要新否要換新方子嗎?」

徐椒啊了一聲, 手中繼而一頓, 她來找崔劭便是此事,東拉西扯之後她怎麼把這事給忘了!

徐椒長嘆一口氣, 「等下再去找他吧。對了,我讓你列的名冊出來了嗎?」

蘭樨從袖口掏出一片粗糲的紙,紙上密密麻麻寫了幾位姑娘的名字、家世和生平。

徐椒將燭火撥正,越看眉頭越是皺起。

「年齡最合適的都到靖華公一脈了,血脈遠成這樣,那頭和我們搭隔五服都懸。」

蘭樨道:「家裡這一輩,年歲小的也只有您了。」

「誒。咱們家叔叔伯伯都這麼潔身自好,沒有什麼養在鄉里的外室之女嗎?」

蘭樨搖搖頭。

說來徐家也是造化弄人,人丁凋落,主枝年輕的只剩徐椒和徐林姐弟倆。

無法,徐椒只能換一頭琢磨,她問:「舅家或者其他姻親家也沒有合適的嗎?」

蘭樨替她翻過下一頁,幾個名字印入眼帘。

徐椒看過,忍不住道:「鄭瀲也能算的話,包宜春也可以,從舅母那兒算起,這不比鄭瀲還少拐一輪。」

世家間互通婚姻本就是嘗試,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七拐八繞著還是轉了回來。

徐椒揉了揉眉心,頗覺得後繼無人。

「人說推新之事,主者要有長久的壽命。如今想來,所言不錯。挑幾個和徐家親近的不難,但各家有各家的底氣,她們又怎麼會為了我,逆過世道,保住這個醫女館。」

蘭樨靜立在一側,她聽了半晌,猶豫著開口:「娘子何不請大長公主接手呢。」

徐椒道:「大姐姐回過我,她說她最近不想招惹侍御史們。」

蘭樨心下瞭然,她扶起徐椒勸道:「娘子又何苦逼自己。我要說,娘子一戶一戶問了,她們主人願意賣給咱們的,咱們就收了,不願意的,咱們就遣回去,再多說些好話便是了。總是救了些的,人命豈能救盡。況且各自有各自的命數,命該絕的,娘子救了也無用,命不該絕的,娘子即便不救,老天也肯給活路。」

這話說得在理又可行,是眼下最佳的選擇。

奈何徐椒心頭堵得慌,她看著方才小醫女留下的稚嫩筆跡,眼眶有些發熱。

她不想做一回事的買賣,總想給她們掙條可以持續的路子,可如今看來,還是到頭了。

時不我與,人亡政息,她原先不覺得有什麼,如今卻感同身受起來。

*

時日漸漸暗去,簾外一片幽芳。

早春的梅花,歷過一冬的酷雪,開出如灼的紅萼。

疏疏長風吹過,亂紅婉轉,冷香寒徹。徐椒踏著滿地碎縷,靜靜聽著臨水的笛聲。

羌人的笛子,音律沉闊,無限愴然。她在采石磯上聽過,那時夕陽沉沉,風雨如晦。

而今日,她在莊上聽笛聲,天低雲闊,四下幽然。

而笛聲里,是有那樣的不甘與憤懣,仿佛是千年淵冰下的洶湧急濤,在幽暗中尋找出泄的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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