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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椒一壁死死拉住蕭葳,半是真實半是假道:「陛下、陛下救我,我好害怕,我好害怕。」

而後不斷扭動身軀,試圖踹掉孔令娉,嘴上卻說著:「令娉你不要激動,千萬別動,你四哥會拉我們上去的,有什麼我們上去再說哈。」

「令娉!你別動,你千萬別動,我們都會死的。」

隨著徐椒不斷地小動作,孔令娉的體力漸漸不支,不過一個瞬間,徐椒便覺得腿上一空。

一聲悽厲的慘叫沖向猙獰的月色。

「令娉!!」徐椒誇張地大喊道。

蕭葳將徐椒撈回到塔內,徐椒渾身顫抖著,劫後餘生的複雜情緒激得她一把抱住蕭葳。

「陛下。」徐椒哽咽道:「我好怕。」蕭葳被她緊緊擁住。

「別走,我不要一個人,我害怕。」

徐椒拽過蕭葳,一壁扒拉在他身上,一壁又道:「令娉怎麼會這樣恨我,殺了宜都,又要殺了我,為什麼會這樣。」

蕭葳一壁吩咐派人去尋孔氏的下落,一壁擁住她安慰道:「沒事了,都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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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崖之下尋到孔令娉時已是一具殘破的屍身,徐椒令人依禮收斂好,蕭葳怔了很久。

徐椒遞給他一杯熱茶,蕭葳接過,細煙冒著微弱的絲兒。

蕭葳從未說起過,可他在幼年之時也確實羨慕過許多人。

誠然,他是一位皇子。他的吃穿用度從未受到苛待,可寄人籬下的惶恐是他揮之不去的陰霾。

蕭珺瑤、蕭泓和蕭濟有徐皇后,而蕭茂有谷夫人。

他雖有韓夫人的照料,韓夫人到底只是一位身份低微的宮女,他從不能也不敢像其他皇子一樣無拘無束地在母親身邊長大。

即便是客居的徐椒與徐林打碎徐皇后最喜愛的琉璃瓶,也不過是抱著徐皇后的大腿哭泣撒嬌。

徐皇后則無奈地彎下腰,將豆丁大的他們抱起來,仔細替查看他們有無受傷。

可若是他呢,恐怕只能誠惶誠恐地跪下磕頭請罪。

縱然蕭泓是一位很好的兄長,可他也不能像蕭濟那樣,有恃無恐地揮霍著蕭泓的信任。

他只能加倍努力,又萬分低調,才能一步一步在蕭泓的默許下經營出自己的勢力。

那時候,他以為自己終於有了能力可以護住身邊的人。

「她是我母親一族唯一留下的後人。」他的嗓音沙啞,「自我封王就藩後,我便將她尋來,當作親妹相待。」

孔令娉對他有別樣之愛,蕭葳對她卻無男女之情。

當年恭懷太子入江夏王宮,意外邂逅於她。蕭葳自認可以阻止,還未來得及與恭懷太子和盤托出,便收到了那方訣別的帕子。

蕭葳明白,孔令娉不信他能護住自己。

他往前護不住母親。如今自詡有力量,能護住親人,妹妹卻不肯相信。他去求過蕭泓,可生米成了熟飯,他只得請蕭泓好生照料令娉。

蕭泓去世後,令娉歸來。彼時他的心思只在撲朔迷離的朝政之上,令娉以死相求,只求與他人在一起,他便答應了。

「舜英,是我對不起她。」

他不應該心懷愧疚而答應孔令娉入他後宮的心愿,若是早些斷絕她的念頭,會不會這一切就不會發生。

「是我的錯。」

徐椒心中百味陳雜,說不出是何種滋味。

她只慶幸孔令娉已經死了。

*

果如徐椒所料,孔令娉能在軍中綁走鍾璐,背後定然有人相助。

陳知盈自以為做的極為隱秘,可在絕對的皇權下,不過短短一日就暴露無疑。

她素來愛坐山觀虎鬥,這樣的招術屢試不爽,徐椒並不驚訝。

可徐椒不曾想到的是陳知盈就躲在梁溪。

屋中,陳知盈雙眸沒有什麼神色。屋門緩緩被打開,強烈的陽光竄了進來,她眯起雙眸,緩了緩這才看見來人。

「皇后殿下,妾要見陛下。」陳知盈掙扎著跪下,朝著徐椒深深一拜。

徐椒讓人將白綾放在案上,一側擱著一張用了朱印的薄絹。

徐椒也懶得宣旨,只道:「寺中無酒,只有這個。」

陳知盈的臉色煞白,她道:「妾要見陛下。」

徐椒笑了笑,她居高臨下地俯視道:「阿盈,你覺得我會給你機會嗎。咱們若是情形倒轉,你會讓我去見陛下嗎。」

陳知盈面上恭順的面具頃刻之間崩塌的一乾二淨。

「徐!舜!英!」

徐椒並不生氣,她理過自己的長裙,準備朝外頭走去,只留下一句話,「後會無期。」

陳知盈沉默,似乎是接受了命運,她忽然開口:「你是不是覺得我們很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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