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以舒找到從前師父帶他吃過的那家攤子,直接點了一碗餛飩,幾下填飽了肚子。
「哥兒一人來縣裡,沒見你師父?」賣餛飩的是一對老夫妻,在這地兒做了幾十年了,因著價錢公道,餛飩裡面肉餡兒也給得足,所以生意極好。
葉以舒數了十文錢擱在桌上,只道:「我沒跟師父一起。」
老人家收了錢,葉以舒便直奔濟德堂。
這醫館裡無論何時人都沒見少過,今日更是格外的多。葉以舒找到藥童說明來意,便有醫館的人將他帶到後頭。
也不是第一次來賣藥材了,兩邊都實誠。
蛇是放了一夜的死蛇,折了些價,不過也換了一兩四錢銀子。好歹是將今日買藥錢賺回來差不多了。
賣完蛇,葉以舒被藥童送出來。
剛走到大堂,忽然聽到有藥童叫名字。醫館有一瞬的哄鬧,病人堵住了前頭的路。
另一邊診室的門打開,病人出來,也露出坐在室內的青衣男人。
他側對著這邊,一身清癯,眸色清冷。他當初並沒看錯,這人真如孤鶴般疏離孤冷。
但也不知為何,相處幾次,他卻總是溫和的。
葉以舒眼睫緩動,輕輕一眨。
「客官?客官?」
葉以舒回神,衝著已經維護好秩序的藥童頭一點,便大步出了醫館。
而在他踏出門的瞬間,屋裡的人似有察覺,側目看去。
卻只見到微微揚起的墨發,以及那張揚的紅衣衣角。
下一位病人已經進來,宋枕錦收回目光。
今日他在鎮上定了些藥材後就直奔縣城。今日七月二十三,每逢三六九數日子的午時和未時,是他在醫館坐堂的時辰。
他衝著眼前略微緊張的病人頷首,道:「請坐。」聲音像碎裂的冰,含著冷氣般,但也悅耳。
常去濟德堂的人都知道,宋大夫是個醫術高明,皮相頗好,但性子冷得刺人的大夫。
他們這些看病的,只要選宋大夫,不自覺就勒緊了皮,心裡打怵。
但他醫術好,最多看兩次就痊癒,所以樂意找他的人也多。
說起這個冷字,之前還發生了些事。
曾今宋大夫剛來醫館坐堂的時候,被縣裡的姑娘瞧上了。人家沒病裝病,本想勾搭宋大夫,結果被宋大夫幾句話刺得捂臉而出,哭啼不已。
後來有這般想法的不信邪,有一個算一個,都被宋大夫嚇得再不敢來。
連濟德堂的背後東家都說,宋大夫這性子,定是要打一輩子光棍的。
不過這都是大伙兒茶餘飯後的笑話了,在醫館可沒人敢這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