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纓看著走到近前的人,因為吃驚眼睛都瞪大了。
她怎麼也沒想到,邱少隱的外室是這樣一位女子。
三十左右年歲,身姿清瘦、皮膚白皙,梳著簡約的髮髻,插著一支銀釵,一身素蘭色襦裙。
但她的眼睛卻是瞎的,而且,是被刀劍一類鋒利的器物劃傷,留著一道刺目的疤痕。
她的腿腳似乎也並不便利,依靠著那老婦緩慢地往前走。
那女子走到近前,額頭出了汗。
她吁了口氣,俯身行了一禮輕聲道:「秦氏有失遠迎,大人恕罪。」
姜宴清似乎早知她的情形,故而並未流露出什麼異常的神色。
他聞言頷首回禮,並讓那老婦將秦氏扶到旁側坐好。
他問道:「邱主簿昨日從縣衙走後便到清風亭赴宴,有人聽到邱主簿是接到家中口信,說小公子重病,故而急忙回了家。」
「可衙役沿著清風亭回邱府的路仔細搜查,卻未發現邱主簿屍身,坊門守衛也未看到邱主簿進坊。而且,邱夫人來報官時說家中子女安康,想必,是你的公子生了病。」
「是。」秦氏一直側耳聽著,聞言點點頭,輕輕地回了一句。
姜宴清又問:「邱主簿來時可曾說起什麼?」
秦氏抓著絹帕的手指緊了緊,搖頭道:「沒有,邱大人一貫不會同妾身說這些,只是陪著公子吃了藥,父子兩人談論了一會兒書畫便急忙離開了。」
「幾時離開?」
「子時過三刻。」
沈纓輕聲問:「你記得這麼清楚?」
秦氏點點頭,語調平平地解釋道:「妾身本想留大人歇在此處,但邱大人今早還要到衙門理事,怕耽擱差事。走時曾提了一句,說還差一刻便是丑時,回邱府恰好是丑時,坊門守衛與他相熟,會為他開門。」
這麼看來,能在一刻左右騎馬趕回邱府,邱少隱必定是走了芙蓉道。
思及此,沈纓不禁皺起眉頭。
不知是不是她多心,總覺得邱少隱被殺一事,處處都透著刻意。
時機刻意、殺人的地方刻意,仿佛這件事不將所有人沾惹進去就不罷休。
先是林府、又是南詔茶園,這又扯到芙蓉巷……
沈纓蹙眉思索了一會兒,忽然問了一句:「你可知邱主簿與林家二公子私下關係如何?」
那女子側臉往她的方向轉了轉,搖搖頭說:「邱大人從不說這些。」
「邱夫人可知你的住處?」
那女子點點頭,說:「夫人,從未為難。」
「從未」沈纓細品了這個詞,聽出了些許奇怪的意味。
尋常來說,秦氏說沒有、亦或是未曾就行,但她用了「從未」,像是在強調什麼。
看來,秦氏對邱夫人倒是沒有什麼惡意。
「小公子是何病症,是否方便出來答話?」沈纓又問。
那女子臉上總算有了幾分觸動,嘆了口氣,說道:「是風寒症,公子一向勤勉,日日苦讀,近來早晚陰涼,他又喜歡上了刀槍,晚上偷偷在院子裡舞刀,受了風寒,病來的很急。」
她壓抑著咳了一聲,低低地解釋道:「夜晚尋不來大夫,家中的湯藥又受潮不頂用,也只好尋邱大人了。公子現在還起不了床,大概是不便回話的。」
她說話聲音低柔,咬字卻清晰,懦弱中含著一種謹慎,從頭到尾都沒說什麼激烈的話。
因為整座院子裡就只有主僕三人,面前又是兩個女子,姜宴清並未發難質問,也未坐下,只立在一側聽沈纓問話。
眼下,這外室一問三不知,只會一句「邱大人從不說這些」。
僕婦大抵也不會說什麼,而那位小公子又病著,怕是一時也問不出什麼。
沈纓掃了眼秦氏眼睛上的傷,向前走了幾步,說道:「我九歲時便在醫堂打雜,機緣下還習了一些醫術,我觀夫人氣血兩虛、精力不濟,不知可否為夫人把脈問診?」
旁側那老婦正要阻攔,秦氏搖了搖頭,對沈纓說:「勞煩姑娘了。」
沈纓上前搭脈探診,又撩開秦氏衣袖,正要問話,秦氏主動解釋起來:「五年前,妾身行了一趟遠門,在路上遭遇匪賊,被重傷。隨行之人全都死了,若非遇到一隊外域商人,將我救下,怕是早就死了。」
說著還念了句:「上天庇佑。」
姜宴清看了沈纓一眼,見她似乎還想再旁敲側擊什麼,便說道:「邱主簿這幾日正要參與舊案重查,或許是此舉觸怒了什麼人,故而遭遇不測。本官會派差役過來守衛,幾位這些時日便安心呆在家中。」
姜宴清說完,目光落在沈纓身上,停了稍縱,便提步往外走了。
「多謝大人體恤。」秦氏站起身,緩緩地行了一禮又被那老婦扶著坐下。
沈纓走到門邊時回頭看了一眼。&="&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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