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點,沈纓在她面前,常常感到自慚形穢。
關於船王吳家,王惜其實早就念叨過,還曾讓她一同夜探碼頭。
只是沈纓覺得自己只是一個仵作,管不了旁人那麼多事。
況且,吳家是匪徒起家,做過鏢局還有武行,殺氣重,行事毒,她不想去尋死。
而她之所以敢去林家尋事,不過也是仗著文人世家,珍惜名聲,行事必然也要受限。
而她所搏的全身而退,就是這一線之間。
她真沒想到,邱少隱這案子,牽出蘿蔔帶出泥,竟還牽扯到吳家。
沈纓心思百轉,自知這案子越複雜,牽涉的人也會越多。
人多的地方,就是龍潭虎穴。
她已經失去了一個最好的朋友,她不想,也絕對不會讓王惜涉入險境。
沈纓垂頭想了片刻,才認真地說:「王惜,邱主薄的案子,我會自己查。」
王惜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兩人已經進了園子。
沈纓收回思緒,指了指女客那邊,拉著王惜的手說:「走吧,女人堆里是非多,你不是近日才思枯竭了麼?」
「正好聽聽這些人嚼舌,寫一出內宅女子斗心大戲。男人在外衝鋒陷陣,女子在內宅爭風吃醋,別看是內宅,那也是腥風血雨。」
「王家家風清正,家規森嚴,這些事你定然沒見識過,今日,你可要聽仔細了,畢竟這種大場面三年才一次。」
「這倒是……」王惜眼睛亮了亮。
「王惜,下一個畫本子,必定精妙絕倫,蓉娘那裡的姐妹們就愛這些東西,咱們可以向她們多要些錢。五十文一本,光芙蓉巷這一處地方,就能賺好多兩銀子了。」
王惜原本是不打算和那些閨秀婦人說話的,被沈纓這一點撥,頓時豁然開朗。
後宅女子斗心大戲,這話本子甚妙啊。
沈纓看著王惜的神情,微微一笑。
她抬手理了理她的頭髮,拉她走到女眷聚集的河邊花亭,尋了個不太顯眼的地方坐下。
王惜一入亭神情就變了,冷傲、端秀,獨屬於王家人的氣度凜凜不可侵犯。
周圍女子看著她有好奇、有不屑,也有忌憚,總之……無人敢上前。
穩住王惜後,沈纓便四下打量了一圈,在更偏的角落處看到林玉泊的夫人吳氏。
她穿著水藍色廣袖深衣,安靜地坐在欄杆旁邊。
吳氏眼眸低垂,神情安詳,一動不動盯著手邊的一簇繡球花,和周圍的熱鬧相比,顯得格格不入。
沈纓的目光聚在她身上,總覺得二夫人身上有一種別樣的氣韻。
比那次見到時多了一點不易察覺的柔和。
吳氏眉眼溫和,覆在腰上手指微微翹著,輕輕地敲打,像是在輕輕哼唱。
沈纓上次看她,她還是一尊美麗而冰冷的玉雕像,仿若局外人似的看著堂中爭鋒。
雖然眼中有悲憫,但更多時候,眼中是對一切的厭煩與無奈。
今日再見,她的衣著打扮並無變化,也依舊未參與女子閒聊。
但由內及外的東西還是不一樣了。
鹿鳴宴雖是學子盛會,但女子們也借著集會的機會,聚在一處。
畢竟文人雅集,要比尋常小聚獲得的機緣多多了。
或是識得閨中好友,或是探聽些小道消息,亦或是擇婿謀郎。
不遠處學子高聲談論,河岸邊倚著聽的女子則會細細聽著,聽完又低聲交談,說到興致處便會笑起來。
大膽些的女子會大聲詢問對面的學子,來來回回,說是討論學問,但說著說著就有人起鬨。
反正男男女女,鬧鬧哄哄。
這一幕瞧著倒是有趣,但胭脂氣還是太濃了些。
再加上芙蓉巷還送了琴女來,學子盛會的風氣從骨子裡就歪了。
但沒人覺得不妥,反而會稱讚一聲「雅」。
在人們都在為一首好詩文喝彩時,一個不起眼的林府下人悄悄地繞到亭子外。
她墊著腳,湊到吳氏跟前低聲地說了句話。&="&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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