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宴清看了她一眼,並未解釋屍身來源。
但這屍身沈纓是驗過的。
所以一看就發現了,這是當初在破廟發現的趙悔屍身。
沈纓移開視線,也沒追問,又看向霍三,「師父,這種存屍手法應是湘西那邊的吧?」
「五年的屍骸,能保存得這般完整,還全然沒有腐敗之象,真是驚奇。」
霍三點點頭,對乾屍興致勃勃:「是湘西柳寨的法子,不傳之秘,確實神乎其神,竟能將焦屍保存得如此完整。」
沈纓從工具中挑出最鋒利的一柄短刀,「趙氏為趙悔一案,也算費心了。」
單論姐弟情誼,沈纓此時是佩服趙氏的。
能為趙悔的案子堅持這麼久,費財費力的為趙悔奔走,只為找到兇徒。
看來,不管是什麼惡棍壞蛋,在家人眼中永遠都是割捨不斷的。
她嘆了口氣,對一旁的姜宴清說:「若不是大人來永昌,趙氏怕是還要存一輩子。佛家是不是有傳言說屍身不腐,魂魄不得安寧?也不知趙悔魂魄會不會來尋她。」
「本官修行尚淺,聞所未聞。」
姜宴清面上也遮了白布巾子,唯有一雙眼露在外,聞言似乎笑了一下,眼睛微微彎起,有一個小小的弧度。
沈纓心頭一跳,掩飾般抻了抻袖口,低聲道:「那多半是王惜胡亂說的。」
霍三端著驗屍筆錄的冊子在一旁笑了一聲,用筆桿敲了敲簿子,說道:「讓老夫看看你是否有長進,沈仵作,請驗。」
第六十一章
「是。」沈纓並未推讓,拿出工具整齊擺放好,便開始查驗。
這具屍身沈纓是驗過一次的。
只是當時屍身剛被焚燒,散發著刺鼻的焦味,表面還有滾燙的菸灰和火星子。
她忍著疼驗了一些地方,內腹沒有打開,一些隱蔽處也沒細驗。
趙悔被焚之時必然已瀕臨氣絕,故而吸入口鼻喉部的菸灰並不多,只有極少的量。
他是側臥於車內被燒死的,身子左側與後背因為接觸馬車的內壁車板。
故而保留了一點皮肉,沒有另一側嚴重。
他的眼睛被刺傷過,是利器貫穿左眼。
沈纓小心的切開頸側,掀開表皮,在右頸的迎人穴附近找到那個紫紅色痕跡,隨著喉管,頸椎都有一層網狀的暗紅。
「蝶紋捕鳥蛛的毒。」霍三隻看了一眼便知道毒的種類,提筆記在筆錄上。
沈纓看著他落筆,心道霍三對毒物的了解果然很深,只一眼便能斷定來處。
她暗下決心,日後還需加倍努力。
沈纓花了好大的力氣,才將屍身頭部的皮剝開一部分。
打開頭骨,可以清楚看到頭骨處有網狀痕,這人死前被人用硬物擊打過頭部。
只有一擊,不是致命傷。
她又用鐵鋸將胸骨打開,心臟破裂,上有刀刺痕,腹部肌膚如樹皮,沈纓歇了幾次才將內腹切開。
正要打開缺口,霍三猛然將沈纓推到遠處。
他自己從懷中取出一個白瓷小罐,在劃開皮肉最後一層的瞬間,按了上去。
那小罐里發出「叮叮,刺啦」的聲音,仿佛一堆有甲殼的飛蟲撞到了內壁上。
霍三將罐子蓋住,隨後對著火光晃了晃,裡面黑壓壓一堆蟲蛾,看著滲人。
「是蠱蟲?」
霍三拿著那罐子,面色陰沉:「屍蠱歹毒,沾上便會皮膚潰爛,你冒然打開內腹,若被咬了,整條手臂都得切下去。」
「趙氏可真是費盡心機了,大人,這屍身不是趙氏送來的麼?」
姜宴清掩在面巾後的聲音有些不同,他垂眼看著屍身,站得筆直,臉上神色不明。
他聽到沈纓問話後,往窗口看了一眼:「地里挖出來的。」
沈纓面色有些愕然。
她沒想到姜宴清能用這麼隨意的口氣說出這話,仿佛挖出來的只是一根蘿蔔。
她「哦」了一聲,沒再多問。
那看來,趙氏是防著外人偷走趙悔的屍身進而損毀,這才留下這些毒物。
霍三收起蠱蟲,利索的將內腹打開,腹內之物已經全都幹了,但形狀保存完好。
他看著裡面的東西,「柳寨存屍法精妙絕倫,以蠱蟲入腹,蟲毒可將內腹之物的水汽迅速拔干,但不損食物本樣。」
他讚許的點點頭,謹慎的從腹內食物殘渣中夾出一顆丸藥,拇指大小,還很完整。
他聞了聞,又切開看了一下,「是趙家特製的金烏丹藥,貢入內廷之物,兩年才制五枚,此藥有鎮痛安神之效,也可益壽延年。」
他又湊近屍身聞了聞,說:「此藥須得溫酒順服,腹內有酒味,藥丸外壁也十分完整,可見亡者是剛吃了此藥便被殺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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