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熹趕忙上前將他托住:「幾月不見你怎麼如此客氣,倒叫我不知如何是好了!我不是為了天下、是為了自己,就算要謝也不該由你來啊,你還是昂起頭吧!」
陶希仁這才起身。
趙熹好奇問:「回來以後也沒見你,聽說你去南方籌糧,怕也不輕鬆吧!不過籌沒籌到仗打完了也該完事了吧,怎麼最近才回來?」
陶希仁長嘆一聲:「此次前去南方諸州處處碰壁,我才知道平州高義。我本心高氣傲想回來,可又想你與李三公子沙場拼殺、我不過受些冷眼就退縮放棄,回京以後又有何顏面見你!所以仍是留在南方遊說、遊學,開壇講課,只盼能將君臣之義禮教之道傳揚一二,也算不枉此行。這些日子我去了許多地方,見了許多事,方覺先前無禮,可也更加清楚上下有分的重要。趙小君,先前學生許多冒犯,還請小君海涵,不過小君身為人傑更應嚴慎己身,萬不可肆意妄為!」
趙熹聽他前言本還覺得敬佩,誰知到最後又是訓誡自己,不由後仰身子捂住耳朵,眉頭緊緊蹙起:「你既來我府上拜見我的母親,說明你將我當朋友,我也把你當朋友,既然是朋友就別提這些掃興事!」
陶希仁不以為然,還要勸誡,好在趙夫人已然來了。陶希仁向來禮數周全,在趙夫人面前更是恭謹守禮,趙夫人看他文質彬彬很是喜歡,不住贊道:「陶公子長得俊俏、行事穩重,又懂那麼多書,真是了不起!福兒和熹兒有你半點文氣我就謝天謝地了!陶公子年紀多少,可成親了?我們府上有個雙元……」
雙元……陶希仁倏地紅了臉,頭垂得低低,不敢看趙熹。
趙夫人看陶希仁溫文爾雅博學多才猜他家門清貴,又看他恪守禮數老實得很,便想起懷章來。懷章雖出身卑賤畢竟已經脫了賤籍,又樣貌出眾,若嫁與陶希仁陶希仁覺不會苛待、更不會做出始亂終棄的事,如此哪怕在陶府做個側夫人也好啊!趙熹卻覺懷章和陶希仁終身不該被隨意安排,如此唐突反叫大家尷尬,於是打斷道:「人家是書香世家,陶太傅更是清高,陶兄的婚事全由陶太傅做主,娘你就別亂牽線了!」
趙夫人冷笑:「這時候知道父母之命了?你自己的婚事怎麼沒想著聽聽你爹和你娘的呢!唉,真是可惜,陶公子這樣的人才竟沒法同咱們成親戚!不過懷章的終身你也該想想才是,總不能自己嫁去李家、就不管他了!」
陶希仁猛然抬起頭:「趙小君要嫁給李三公子?」
趙夫人雖有怨言但賜婚畢竟是莫大的榮耀,何況承平她也喜歡,這門親事大體而言還是滿意,便笑道:「是啊,陶公子還不知道?熹兒這可真是失禮了!先前陛下賜婚熹兒和李三公子,只等著陛下大婚後辦事呢!」
陶希仁昨日才從南方回來、休息一晚見過皇帝便來了趙熹府上,尚不知趙熹被賜婚的事,雖早知道他二人情投意合,可聽聞婚事仍然如天雷乍響。他愣愣看向趙熹,見趙熹羞色難掩喜悅,舌尖泛起苦味,許久才笑道:「恭喜趙小君得償所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