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章早已不是當初任人揉捏的溫順小雙,雖暗悔再急也不該打他、口中卻仍回了兩句:「可快住口,敬德一向穩重有分寸的,什麼時候要我操心?都快四十歲的人了,別人都是越來越沉穩的,怎麼大君就越發調皮起來,還非要學游水、不教就直愣愣往池子裡跳,您忘了當初在宮裡的事了麼!真真嚇死個人!」
趙熹站起身,也不要別人扶,自己往屋子裡走:「唉,你又不是不知道,這幾年營里將士們無論漢夷都學了游水,我畢竟是雙元、不好同他們一起在河裡撲騰,回來你們又這麼管著我,都三年了,我竟一點也沒學會!昨日我去營里正好遇上秦尉寧,那個胖冬瓜竟游得又快又好、還笑我!嘿,他一個要去漠北的人學什麼游水!他一個去漠北的都會了,我怎麼能不會呢!」
說來也怪,趙熹武學天分奇高,騎馬射箭舞槍揮劍無一不精,尤其他勤學不輟日日苦練從不懈怠,多年積累武藝大進、在北朝中除趙福外再無敵手,可就這麼一個勇武蓋世之人、偏偏學不會游水。
其實也不能怪他,所謂熟能生巧,無論多麼有天賦、不勤加練習也無法爛熟於心,趙熹身為雙元從小到大除了沐浴再沒下過水,也不可能到河裡去學,只能在家裡挖了個半人高的池子練習。池子本就不必河湖,他先前又墜過湖、大家對他格外小心,他只在池子裡撲騰兩下就要被大驚小怪的撈出來,如此這般如何能學得會呢!
懷章隨趙熹進了屋,屋內已準備好了熱水,侍女們也陸續將乾淨衣服送來放在屏風外,懷章則在屏風內幫趙熹除去浸濕的衣物。趙熹已年近不惑,但他常年習武、又捂得嚴實養得精緻,皮膚白膩肌肉緊實,豹背蜂腰養眼得很,只是四肢有許多疤痕,趴在潤玉一樣的身子上,叫人心疼。
懷章嘆道:「我也知你是想著南征,但又沒個信兒,慢慢地學就是了,何必著急呢?何況你是將軍又不是士兵,坐鎮三軍即可,就是不會水也不妨事啊。」
趙熹踏入浴桶,舒服地嘆了口氣,這才道:「那怎麼成,戰場上瞬息萬變、誰知會發生什麼!咱們與偽朝隔了天塹、那邊又水系眾多,水戰不可避免,我若不會游水、萬一不慎落了水因此丟了命敗了仗,豈不可笑!」
懷章其實想說既然如此、你就別去了,如今朝里人才濟濟、難道還沒個能打仗的?可他知道一統天下是趙熹和承平的宏願,趙熹三年備戰為的就是統領大軍揮師南下平定九州島,他無法勸他放棄,只得道:「那就叫我跟著你,我水性好、定不會讓你有事!」
趙熹笑道:「那是一定的,聽說江南風物天堂有人間稀,我也帶你去仙境一探!不過游水也是要學,你還是想想怎麼教會了我為好!」趙熹又想起什麼,轉過身望著懷章道,「對了,今天的事可別叫承平知道!」
懷章只覺好笑:「這時候知道怕了?我偏不,等王爺回來我非叫他知道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