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阿兄,我已經長大了,有些事就不勞煩阿兄操心了。」
雲崢嘆氣:「你自己有分寸便好。前幾日收到姨母的信,南方水患頻發,姨母一家會來長安小住一段時間,過些時日便會到了。表弟去年已經及冠,姨母有意親上加親,但父親覺得此事應該與你商議,遵循你的意思。」
雲韶驚得忘記腳上的傷,立馬坐了起來,動作太大不慎嚇到了正在給她按摩的白露。
白露:殃及池魚。
「什麼?孟勉那個病秧子啊。」
「仔細著些。你若不喜,我與父親也不會逼你。」雲崢見自家妹妹的反應,心中略有不安。
若妹妹喜愛明王,雲家又該如何自處。
「阿兄,我還不想嫁人。再說了,我喜愛誰也不會是孟勉那個病秧子啊。成天抱著藥罐子不離手,走兩步就要被風吹倒,去河邊捉魚都能給自己感染上風寒。」
雲韶回憶起自己這個表哥的風采,頭搖的如撥浪鼓一般。
不僅如此,他來長安的目的也不是為了科考,而是避禍。
雲崢嗤笑:「你還好意思說,你拉他去河邊捉魚,明知人家身子弱,還非要下水,結果著涼感染了風寒,高燒了三天不止。」
雲韶手指一划,示意自己閉嘴。
「我瞧,阿兄還是先操心下自己的婚事吧,阿兄及冠都幾年了。」忽然,她好像想到了什麼,狡黠的說道:「阿兄覺得王尚書家的二娘子怎麼樣?」
雲崢疑惑:「不就是你那個閨閣好友?」
雲韶點點頭。也不怪她這樣問,只是她這個兄長過於操心她的事,得想些什麼轉移一下他的視線,只能坑一把自己的好友了。
「阿月生性善良,性格溫柔,心思單純,想來正合適阿兄這個古怪的性子。若是換做其他家小娘子,恐怕兩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雞犬不寧。唯有這般明事理又溫婉大方的小娘子,才能忍受阿兄的臭脾性。」
雲崢扼腕長嘆,一記爆栗敲了她的頭。
「在你眼中,阿兄就這般不堪?」
「再說,我脾性哪裡差了?」
雲韶扮了個鬼臉,見雲崢凝神不語,也不知是否聽進去她的話。
可她心裡清楚的很,王令月生性善良不假,但性格著實談不上溫柔,言辭閃爍未免有些心虛。
這一日發生了太多事,雲崢離開後,雲韶很快便睡著了。
李珹順著窗子翻身進來,拿著一個赤金手爐。
他問過府醫,腳扭傷後要先冰敷,再及時熱敷,但云韶向來不喜下人值夜,晚上都是一個人,自然是無法治傷。
他心平氣定,儘量用內力行走,不發出一絲聲音。掀開層層疊疊的床帳,看著床榻上的人睡得香甜,眉眼舒展下來。
李珹將手爐用帕子包裹住,輕置雲韶的腳踝,緩慢地揉捏,為她疏通經脈。
許是白日裡太過勞累,雲韶並未驚醒,她感受到了腳下傳來的暖意,懶洋洋地翻了個身,嘴裡不知道呢喃著什麼。
李珹微微側身,想聽清楚雲韶說了些什麼。
「李珹,我不要喜歡你了。」
手上的動作一滯,李珹內心大驚,不敢置信地看著床上的雲韶,心中百感交集。
雲韶睡得很熟,並不知屋子裡發生了什麼,在夢裡,她回到了隴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