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額角青筋重跳,交握上臂的手指倏然收緊,筋骨畢現。
桃夭見狀上前,先是順手給了青君一個爆栗,又過去想去接離恆:「沈姑娘將他給我吧,好生休息一下。」
黃旻卻不樂意了,攔在沈寧跟前:「老妖婆,休想動阿恆!」
桃夭笑容頓時僵在臉上,一朵桃花枝從後探出,皮笑肉不笑咬牙道:「小兔崽子,你叫我什麼呢?」
「老妖婆!」黃旻又重複了一句,接著道:「幾千年的桃花精,你看你花枝都打皺了,小爺不叫你老妖婆叫什麼?」
青君在旁,不禁笑出聲來,煽風點火對黃旻比了大拇指:「少年好眼力!」
黃旻瞧了青君一言,捏著鼻子扇了扇:「我當什麼味道這麼沖,原來是九尾狐妖,你一定沒少採食陰氣,渾身一股膻味,臭死了!」
青君聞言身形一僵,隨後臉色陡變,將手指關節捏得「咔咔」作響,森然道:「小兔崽子,爺爺我不教訓教訓你,枉為九尾狐族... ...桃夭,一起上!」
兩人一齊逼近,黃旻這才感到不妙:「你... ....你們做什麼... ...小爺說了真話就要殺人滅口不成?!」
沈寧抱著離恆不動神色地往旁邊一讓。
「你們敢... ...唔唔......」
一時,花瓣與青焰齊飛,昏暗的洞窟亮如白晝!
片刻過後。
黃旻衣衫凌亂,頂著鳥窩頭口齒不清道:「泥... ...回去窩頂含窩是尊同泥們酸脹... ...呸!」他從口中捏出了半朵桃花瓣。那花瓣似有生命,「噗」地聲撒了他一臉余粉,隨後少年兩顆眼珠滴溜溜沿框轉過一圈,最後沖鼻樑一對,昏倒在地人事不知了。
離恆急了,朝黃旻張開雙手:「師哥... ...師哥!」
沈寧看著圍繞在黃旻身邊的桃色花粉默默又往旁錯開幾步:「小離恆要記得不要學你家小師哥,見誰都亂說話。」
離恆聽沈寧這麼一說,也不再鬧著要師哥了,似懂非懂地看著她,奶聲奶氣點頭道:「嗯,離恆知道。」
被桃夭和青君捆來的老怪物,忽然出聲道:「機關我也打開了,你們何時放開我!」
沈寧這才察覺出來洞窟內還有一人。
那人被樹枝綁住身體蒙住雙眼,他的氣息太過微弱,幾乎與凡人無異,只有眼下特地感知時,才能勉強感受到殘留在此人筋脈上的妖力。
「哦」青君猛擊腦門,這才想起這回事來,指著老老怪物對玄桐道:「尊主,你舅舅。」
桃夭拍了青君後腦勺一巴掌:「渾說什麼?尊主,老東西說他是你舅舅。」
老怪物聽了,朝聲音來源處膝行了幾步,又被地上凸起的碎岩一絆,摔了個跟頭,齜牙咧嘴掙扎著爬起來:「侄兒,侄兒是我啊,我是白霽,白霏... ...你娘的哥哥啊!」
桃夭正色:「尊主,我探過妖丹了,確實是王族... ...只是他妖丹雖在,卻毀損嚴重,一身修為被廢,妖力衰退到無法維持年輕容貌,因此才成了這樣。」
那怪物還在叫:「侄子,你不能不認親啊侄子!」
桃夭眼裡閃過厲色,甩袖飛去一片瓣刃:「老東西還不閉嘴!尊主豈容你這般玷污?」
瓣刃在白霽嘴角劃開一道三寸長的口子,他驚懼交加,立刻將壓在喉間的「侄子」吞了回去,戰戰兢兢:「尊、尊主,我所言之事千真萬確,還請尊主明鑑!」
桃夭冷然道:「妖王族族人沒有上千也有幾百,並非所有人都能繼承王血成為王室,你對尊主口不擇言已該萬死,不求尊主饒你一命,倒還指望尊主認親,好生猖狂!」
說著桃夭已捏了一道桃煞在手:「我眼下便要割去你的舌頭餵狗!」
這時,玄桐不緊不慢開口:「他所言不錯,娘親確有一哥哥喚白霽。」
桃夭聽罷心中一亂,手指一抖,壓在指尖的桃煞偏了角度飛擊而出。青君不經意間瞥見桃煞竟朝他迎面而來,慌忙矮身避開,桃煞絞斷青絲三寸,砸到岩壁上,竟融出丈余的窟窿!
青君轉頭盯著那窟窿半晌無言,又僵硬地轉回來,面色發綠,聲音都劈了叉:「老婆娘,你今日是鐵了心要和我作對?」
桃夭眼睛看向別處:「這可不怪我,你離那老東——前輩那麼近做什麼?」
末了,她不好意思的沖白霽笑了笑,又道:「呵呵呵,老前輩,先前實是誤會,主要吧,您和尊主長得... ...太不一樣,小女眼拙,一時沒認出來。 」
玄桐聲音聽不出任何感情,冷冷掃了跪在地上之人一眼:「但,白霽此人早因百年前犯下殺孽,為妖界惹來禍患,被降禁制、廢修為、毀妖丹,驅逐出王族了。」
白霽身形一頓。
青君和桃夭均未聽過此事。妖殺幾個凡人本不算什麼,若樁樁件件都得如此懲戒,只怕妖族早就凋零了,只怕被殺之人地位非常。
青君上前,如實稟告道:「 尊主,我已命手下將倖存少女安全送回鎮上。據盤查,他在此洞窟中已居兩年有餘,因身上有禁制之故,不得肆意殺害無辜之人,故其抓捕活人後,囚禁於此,再斷水斷糧待其生生餓死後食之,以養妖脈。被害者除失蹤少女外,還有其他鎮民,兩年來共食百餘人,不知尊主欲對其如何發落?」
玄桐:「先妖王曾立規,妖王族需作表率,不得戕害無辜。他害人過百已足受抽骨斷筋之刑,然其又非首犯,百年前重罰下仍不知悔改,更是罪加一等,按規當挫骨揚灰。」
青君斂目應聲:「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