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兒殷勤應道:「得嘞!」
*
夜晚。
玄桐從掌柜那兒拎了兩壺上好的葡萄釀,扣開了沈寧的屋門,
沈寧開門見到來人時,先是一驚,而後不自然的避開目光:「夜深了,玄公子有何話不如明日再說。」
「姐姐,你是不是在躲著我。」
玄桐目光一錯不錯看著她,話雖然是問句,但語氣卻極為肯定。
「沒有,玄公子... ...多心了。」
「既如此,姐姐可否陪我喝一杯?」
沈寧對自己酒量如何還是有數的,不喝酒尚且心存歹意,若一盞黃湯下肚,還指不定做出什麼驚世駭俗的事情來。
「不了,我有些乏了,還請玄公子另擇人相陪。」說罷,她就要關門,卻沒關動。
玄桐手肘抵在門上,聞言,卻絲毫沒有打道回府的意思,伸出一根手指,語氣帶著嬌嗔:「姐姐,就一杯。」
「... ...」
沈寧現在覺得自己不僅瘋了,還瘋得不輕。
不然如何會真答應陪他三更半夜喝什麼酒。
燭影輕搖,將兩人的影子斜折在牆上。
沈寧兩指住杯口酒杯,輕輕搖晃,盯著兩個影子有些出神。
玄桐影子忽地靠了過來,同她自己的影子重疊在處起。
沈寧一驚,一雙好看的杏眼陡然睜圓了。
她額頭被人輕輕彈了一下,抬眸見男子膚如白瓷,眉眼含笑:「姐姐,在想什麼呢?」
真該死,他為什麼能如此好看!!!
沈寧飛快地垂下眼帘:「沒什麼。」
「你說我陪你喝完一杯你就回去,可說話算話。」
玄桐聞言,笑容一僵,但很快便恢復如常:「嗯,說話算話。」
沈寧試探著嘬了一口——嘶,好辣。
「姐姐,你不相信我嗎?」
沈寧又擰眉喝了半口,酒剛入喉,就上了臉,雙頰染上緋色。
「你為何如此說?」
「那你為什麼要躲著我?」
沈寧被這個問題嗆了一下,違心道:「我沒有躲你。」
「姐姐你是不是... ...還是介意幻境中的事?」
沈寧不自然別看臉不去看他:「我說過,我並不曾怪你,那時是我自願替你... ...平復的。」
玄桐悲愴地笑了笑:「可你在那之後,連看我都不願意了。」
沈寧無言以對——他領悟錯了方向,但她又沒法解釋。
「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噁心?」
沈寧又喝了一小口,喉嚨都快被燒得冒火了:「沒有。」
「姐姐,你敢看著我說嗎?」
「... ...」
真是瘋了!!!
沈寧狂念清心訣,又深呼吸幾遭,鼓足勇氣終於抬眸正視面前之人,字句清晰:「我沒怪過你,也沒覺得你噁心。那日的事並非你我能左右,迫不得已而為之罷了,你無需耿耿於懷,其實這本沒什麼。」
沈寧本意是想告訴玄桐今後不要總提及此事,但玄桐聽見「本沒什麼」五字,眸光陡然幽深。
「姐姐覺得,與男子如此,本沒什麼?」
沈寧實在不知道他究竟想怎樣,在意不對,不在意也不對。索性閉目一口將酒悶了,嘭地聲將酒杯重重一放:「喝完了,玄公子請回吧。」
「姐姐還沒回答我呢。」玄桐卻沒有半分要離開的樣子,眸光意味不明:「你覺得與男子做此事,沒什麼嗎?」
「你答應過我的,我喝完這杯你就回去。」沈寧目光開始渙散,她撐著桌子本想起來,腦袋卻一陣發暈,腳下一個踉蹌。
「小心。」玄桐心驟然一緊,連忙起身擋在沈寧身前。
沈寧如同一隻折翅之鳥,軟綿綿地落入到了玄桐懷中。
她小聲嘟囔:「我確實在躲你。」
玄桐身形一僵。
「可是我也真不怪你,也沒覺得你噁心,我只是怕看見你。」說到後面,沈寧的聲音竟捎上了委屈:「你可不可以離我遠些,我怕... ...」
玄桐心涼地可怕,寒意從骨縫鑽出,所立之地結了薄薄一層霜翳。
他喉間一動,艱難問道:「你... ...怕什麼?」
他等了許久,還是沒等來沈寧的回答。
玄桐懷中的女子咬緊牙關,正勉強維持最後一絲理智。
該死,這酒怎麼跟春、藥一樣。
她有氣無力地推了玄桐一下,卻反被對方又往懷中摟近了一寸,男子胸口的心跳無比清晰。
他感覺到沈寧體溫升高,又見她面色緋紅,也沒心思追究她後頭究竟想說什麼了,冰涼的手背貼上沈寧額頭「姐姐不舒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