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小到大見過妖邪無數,女妖雖說手段殘忍,但外表皆是清一色的美艷,身材均是清一色的婀娜,服飾均是清一色的露、骨,倒是從沒見過這樣的女妖。
沈寧看他從開始到現在都似乎格外緊張,覺得有些好笑:「你叫什麼?」
原身五官生得比竇桃柔和許多,看上去也更平易近人一些。
青年公子:「趙... ...六郎。」
好... ...好敷衍,一聽就是個假名。
那位誤食醉李的僕人叫六郎倒有可能,但是世家公子叫六郎... ...
但沈寧也沒想拆穿,五郎六郎七郎的也沒什麼關係,他不想說不說便是了。
「你為何會在此處?」
此林距離十堰鎮距離不近。
聞言,趙六郎目光微閃:「我隨本家商隊同行,路經此林稍作修整,但和家僕小憩後一不小心誤了時辰,待醒來之時商隊已經走遠了。我們本想趕上隊伍,卻沒成想在林間誤了路,空轉了大半日無水無食,家僕這才去尋了些李子來,沒成想他剛吃後就成了... ....這幅樣子。」
沈寧聽完這句話得出了個結論——這位「趙六郎」不會撒謊,也不怎會同旁人相處,多半也不太受家裡人待見。
被竇桃抗在肩上的長恩忽然大喝一聲:「嘿,妖精,哪裡跑,看我佛山無影手,阿打!」,隨後拳頭如雨點般在她後背落下。
竇桃臉沉如水,她後悔了——主僕二人一個都不該救。
耗費了寶貴時間,帶了兩個累贅,鐵定無法趁天黑前入住客棧了。
她滿腹怨氣,黑臉屈指彈了一道真元,真元沒入長恩眉心,後者身子劇烈抖了一下,然後不動了,四肢死氣沉沉地垂了下來。
趙六郎鳳眸陡睜,這會竟是不怕了,急到:「你對他做了什麼?!」
長恩的鼾聲緊跟他這句話後響起。
趙六郎:「... ...」
沈寧:「你家商隊是打算往哪裡去?」
趙六郎知自己誤會,當下紅了臉:「... ...鄴鹿城。」
「哦。」沈寧沒去過,也不知道在哪。
之後三人皆是無言。
趙六郎心裡打鼓,不敢放鬆警惕。他琢磨不透這兩妖精捉他和長恩究竟想做什麼。
他命格極陰,最容易招惹這些,但大部分都是想占據他這具身體作為容器,一般抓住也就會立馬附身。
但這兩位卻一路帶著他不動,也不知有何圖謀。
又過了約莫一個時辰,幾人成功在天黑以前走出了樹林,剛出樹林沒行半里,卻見一連五間小茅屋連成的小院。
竇桃一手提著輪椅,一手扛著個半死不活的僕從,毫不見外的一腳踢開了院們。
趙六郎欲言又止。
沈寧習以為常。
進了院中,竇桃這才鬆手,趙六郎輪椅終於落回地面,她又將長恩往草垛中一扔,自行進了茅屋中從左至右挨個檢查了一遍,這才對沈寧道:「能住。」
能住的意思,至少不漏雨。
已經很滿足了。
沈寧和竇桃簡單的稍稍打掃了一下中間那間房屋,又找了些乾柴來。此時正值秋冬交替之際,晝夜溫差大,出門在外,能節省些真元便節省一些,誰知道會不會碰見什麼突發意外。
竇桃見趙六郎還停在原地,柳眉倒豎:「怎麼,莫非還指望我們給你收拾麼?」
趙六郎:「... ...」
這話的意思,還要留他們過夜?
他愈發想不明白了。
醉李作用的時間早就過了,但由於竇桃的沉眠玦的作用,現在還在睡夢中。
趙六郎艱難地挪動輪椅,選了一處最邊的茅屋進去收拾。雖他腿腳不便,但擦拭床榻桌椅之類的活還是勉強能幹。
待三人收拾完,太陽已徹底沉了。
竇桃在院中用火摺子點燃了乾柴,三人圍坐在火堆前取暖。
趙六郎一天沒進食,前胸貼著後背,半分氣力也使不上了,看著跳躍的火光,眼皮也漸漸沉重起來。
不遠處時不時傳來野獸的低吠和野鳥的鳴嘯。
竇桃忽覺懷中之物隱隱震動,她取出一看,正是畫妖的妖骨。
妖骨與妖本身互有感應,雖然不知為何畫妖不僅不躲,反而還靠近他們,但對他們而言倒是省下了不少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