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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寧抬頭一看。

嚯,這不是空靈長老嗎?還是個有頭髮的空靈長老!

她又看向自己的主子,正是多年前在冰棺中見過的「無心長老」。

原來他叫程醴。

沈寧這才發現程醴左頰有一塊淺灰色的半月胎記。無心長老屍體雖被冰棺所護,百年不腐,但亡者膚色灰敗,那胎記卻是不顯了。

程醴笑了笑:「江淮兄此言差矣,劍內有靈,怎能說是浪費?」

「修士惜劍也便罷了。上次聽說你還從天雷中護下一塊石頭,莫非頑石也有靈?」

「頑石與人,皆為眾生,並無不同。」

江淮停下腳步:「照你所說,妖與人也並無區別?」

「確是如此。」

江淮滿目愕然靜默半晌,隨後脫口道:「程大善人,你修煉修瘋了不成?!」

程鱧步履未停,表情平靜:「我一直都是如此,從未變過。」

江淮快步跟上,將雙臂交叉搭在腦後:「要我說,修道之途太順也不是好事。就像你,沒感受過人間疾苦就已身居長老之位,被眾生奉若神明,殊不知有多少無辜人命喪妖魔之手,才會說出這般驚世駭俗的言論。也不知你那些信徒聽見,會作何感想。」

程鱧不受影響,坦然道:「妖有惡妖,人有惡人,無甚分別。」

「魔修呢?」

程鱧腳步一凝。

江淮接道:「一念之差,棄道成魔。你說妖有好妖,可魔修呢?開弓沒有回頭箭,一旦墮魔,心性扭曲,斷不可能回頭了。」

「或許... ...也會有例外。」

江淮用臂肘撞了程鱧一下,笑嘻嘻:「誰?你麼?」

「... ...」

「我看你呀——」江淮將手從腦後放下,拍了拍程鱧的肩膀,目光飽含「恨鐵不成鋼」的惋惜:「——是真瘋了。」

兩人沒再說話,一路比肩而行。左邊那人絲毫不在意衣襟被雨沾濕,褐靴染泥,嘴裡哼著不著調的小曲。另一人白衣勝雪,不染纖塵,步履輕緩,流蘇劍穗在灰濛濛的雨幕中鮮亮而惹眼。

不知過了多久,程鱧才開口:「江淮,我要走了。」

江淮愣了愣:「去哪?誒... ...我剛才那都是開玩笑的,你可別真往心底去啊。」

程鱧笑著搖頭:「我只是,想親眼看看這世間的草木河山。」

*

時光荏苒,四季更迭,無數春夏秋冬匆匆而逝。

沈寧再度睜眼,發現自己變成了一方硯台,滿載一抔墨香。

「... ...」

無力吐槽了,只要下次不要變成一張廁紙就行。

她能看見窗外,景色有些熟悉。

雲翳山!

程鱧正在專心練字,窗外是紛揚的大雪,天與地相接,萬物銀裝素裹。

或許是程鱧整個人自帶有如水的淡漠氣質,整個大殿的時間流淌好似比外頭要慢上許多。

窗外窸窣聲響起,似是積雪壓斷枯枝的聲音。

程鱧筆尖一頓,抬頭望向窗外,而後綻了個極淺的笑容,又繼續提筆寫字了。

之後那聲音頻頻而響,程鱧卻再沒有抬起頭來。

沈寧好奇道:「那妖氣強得連我也能感覺到,你不去看看嗎?」

不過她現在只是一方平平無奇的硯台,硯台是不會說話的。

上方傳來男子的聲音:「無事,它並無殺意。」

「?!」沈寧滿臉... ...哦不,是滿台震驚。

很快她便明白過來,程醴不過是自言自語而已。

又過了約莫一炷香的功夫,一隻通體雪白、赤瞳豎耳的雪狼探頭彈腦鑽了進來。

她看到程鱧,先是愣了一下耳尖微動,旋即唰地繞到柱後,警惕地沖成鱧齜牙咧嘴。

雪狼瞪了程醴半晌,卻見後者居然仍舊無視她的存在,埋頭寫字。

她看不到他的樣貌。

半個時辰後,雪狼妖已經大搖大擺站在紫檀案上了。它好奇地看著紙上密密麻麻的團案,有些疑惑地盯著那人左臉上的胎記看了會,又從左邊噠噠噠轉到了右邊,盯著男子右臉看了會,這才在腦海中拼湊出一個完成的臉來。

程鱧每一筆依舊落得不急不緩。雪狼在桌上踱來踱去,一會用刷子撩撩掛在筆架上的紫毫,一會用珍貴的紫檀案磨磨自己的爪子,毛蓬蓬的尾巴時不時碰到程鱧握筆的手。

雪狼將那張桌子上除了程鱧之外的東西都玩遍了,又在抬起爪子在半干未乾的墨字按了一下,轉頭跳下桌子,在地上踩出一串深深淺淺的墨梅。

它跑到門口回頭覷了一眼,見程鱧沒追出來,又開始蹲下來慢條斯理的舔順純白的毛髮,再到沾上墨水的爪子。

紫檀案上的男子卻倏然抬頭,朝虛空一抓又一扣,雪狼便猝不及防落入他的懷中。

此舉一出,沈寧和雪狼都驚了。

雪狼一愣,毛蓬蓬的狼尾一炸,旋即齜起滿口碎鋼斷鐵的利牙,剛想將此膽大包天之徒的骨頭咬個粉碎。&=&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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