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五名男子全部出現了鬼化的症狀。
到現在,守在人群外的四位修士均已發覺了不對。
竟是偽裝成鬼術的鬼種!
若說身中鬼術之人尚可有救,身中鬼種之人便絕無生還的可能。
不僅如此,被鬼種感染的人,最後會變得與外面那些捶打冰牆的東西無異。
但史卷上分明記載,最後一枚鬼種,早在數百年便被各派聯合消滅了。
若說蒼穹門的門派史卷可能因遮醜有不盡實的可能,但這件事可是被清清楚楚記載玄門共通史卷上的,不可能有假。
若鬼種現世,從鬼亂開始到現在的事情性質已截然不同了。外邊如蝗蟲般緊追不捨的,原本究竟是真正的鬼,還是染了鬼種的人?
但眼下情況緊急,猜測再多也是無用,更重要的是如何解決現狀。
沈寧努力將自己的思緒從各種猜測中抽離開來。
五名男子並未自爆,而是怒吼著,朝人群衝去。
這東西處理起來麻煩,傷他皮肉會導致鬼種通過血液傳播,就算不傷,他們也隨時可能做出自殺行為,只有將之隔離起來一種辦法。
鬼種雖難對付,但存活時間短,只需挨過三日,植入人體內的鬼種便會幹癟死亡,可眼下哪裡有地方能隔離他?
玄桐雖有造境之力,但也不能分身同時應付兩邊。
修士的結界亦無法阻擋鬼種。
沈寧掐訣召劍,劍刃反轉,朝向人群奔跑的五名男子方向,斬了一道劍氣。
劍氣包裹精粹至極的真元,在五名男子面前炸開,地上豁然而現一道巨大的弧形鴻溝,將五人暫時隔離開來。
肖霖看得清楚,不由愣住了。
饒是他的元嬰境劍氣,也沒有如此強勁的鋒銳。
鎮民的恐慌卻並沒有因此停歇,還在不斷膨脹發酵。
有人指著怒吼咆哮的男人道:「仙長,你們不是說他們不會傷人嗎?」
「是啊,不是說不會傷人嗎?」
「仙長,你們是不是不想保護我們了?」
「不行啊,仙長,你們可不能不管我們啊!我們紫龍鎮的鎮民,可都是仙長們最忠實的信徒啊!」
那名劍修最先沉不住氣:「若是我們不想保護你們,何苦還白費氣力支撐結界?」
肖霖見狀不妙,通過掌門印向離得最近的金煊門不斷傳送求救信號,但對方並無回應。
「可是,仙長為何要騙我們?若按我們所說,早解決了那女娃娃,現在又怎麼會這樣?」
那劍修聽了這話,臉上一陣青一陣紫,他想辯駁,卻不知如何辯駁,總不能在眼下和這群對三界歷史一竅不通的平民,去條分縷析解釋鬼術和鬼種的區別。
「自己的命是命,別人的命便不是命了嗎?!」竇桃忍耐到了極限,額角青筋凸起狂跳。
她原本也是貧苦人家出生,深知凡人的渺小和無力,因此即便她性格暴躁,從開始都忍住沒說什麼。
「當時阿月還可能活著,我們為何要殺她?還是你們覺得,自己的命就是比別人的金貴?」
她抬手指向結界外:「若是心有不滿的,不信任我們的,就從這裡滾出去!我絕不阻攔!」
方才叫得最響的幾個此刻都沒了聲音,人群嘈雜之聲也漸漸低了不少。
沈寧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五名男子身上,若是他們再有動作,必需得第一時間組織。
好在染上鬼種的人心智皆失,面對攔在面前的鴻溝,也不懂繞路而行,只會在原地打轉乾瞪眼。
嘭——
拳頭大小的石頭從背後飛來,砸中了名壯漢的頭。
沈寧愣了一瞬,旋即腦海中跳出兩個字——完了。
他雖然沒有心智,但自保和反擊是所有生物的本能,跟心智無關。
並且,還出現了傷口!
壯漢被砸中的地方滲出了血,血珠一顆顆從傷口迸出,懸浮在空,血色艷麗濃稠。
他朝後轉過脖頸,因到極限,頸骨發出喀嚓喀嚓的脆響。
得手的鎮民生了雙三角眼,下顎鬍鬚稀疏枯黃,正是方才質問為何不殺常月的那個人。
他得意的笑容還掛在臉上,剛要說話,忽覺眼皮一陣濕了,視野逐漸模糊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