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因斯:「大概是因為你的眼睛。」
在狹小的窄巷中,在粘稠的血污下。
他看見了一雙金色的眼睛。
凱因斯:「你的眼睛很漂亮,像星星。」
在黑暗中走了太久的人,即便是一點微光,也能心生嚮往。
在四目相對的瞬間,一個念頭忽而閃過凱因斯的腦海:
這本該是雙生動的眼睛。
凱因斯:「看著你的眼睛,會生長出勇氣。」
刺骨寒夜後,當雌蟲再次睜開眼睛時,凱因斯看到了一雙警惕,凶厲,流光溢彩的眼眸。
仿佛任何苦難都不能暗淡它的色彩。
讓凱因斯也有了一絲勇氣。
一絲再多撐幾天的勇氣。
雄蟲說這些話時並沒有看他,但卡利西爾還是下意識移開了視線,眼眸微動。
因為我的……眼睛?
今天發生的一切對凱因斯都是超負荷,他已經許久沒與他「人」進行過這樣深度的談話了。
凱因斯:「好了,時候也不早了,先用餐吧。」
談話結束,凱因斯起身準備去廚房。
「等等,閣下……」
雌蟲的聲音停下了凱因斯的腳步,凱因斯轉過身,看見雌蟲緩緩抬起了低垂的腦袋,用那雙明亮的眼眸看向他。
卡利西爾:「我可以知道您的名字嗎?」
時至今日,他還不知雄蟲的姓名。
但此時此刻,卡利西爾再也無法把他當作一隻普通的雄蟲了。
凱因斯:「凱因斯。」
凱因斯:「叫我凱因斯就好。」
第9章
朝陽再次升起,喚醒沉睡的大地。
卡利西爾睜開眼睛看著陳設熟悉的房間。
一切都和之前一樣。
一切已和之前不同。
自從那夜兩蟲解開誤會已經過去兩周了。
這期間,兩蟲誰都沒有提起卡利西爾已經恢復的事,默契地保持著之前的相處模式。
這些天,卡利西爾也想過請辭,畢竟他總不可能一直待在凱因斯家,但每每看見凱因斯深暗的眼睛,卡利西爾總會想起那夜昏暗月光下,這雙黑眸流露出那一瞬的脆弱。
他好像真的……需要我。
這個認知讓卡利西爾心中有種說不出的感覺,酸脹跌宕,細密綿長。
卡利西爾在心中默默地想著:他承了凱因斯這麼大的恩情,滿足凱因斯合理的需求也是理所應當。
他心知這只是短暫的停留,但另一種莫名的衝動卻在心底滋長。
他想了解凱因斯。
凱因斯內斂矜重,像一片深沉的靜湖,無波無痕。
那一夜窺見的波濤仿佛一場幻境,在往後的日子裡消失無蹤。
但卡利西爾總有種感覺,那場波濤沒有消失,與暗流、漩渦一同被埋藏在平靜的表面之下。
他想要了解他,了解他的過往、他的經歷,了解他深暗眼眸背後的東西。
這是種不可抑制的衝動,即便曾在軍校修習過潛伏課程的卡利西爾,也無法克制總是飄向凱因斯的餘光。
凱因斯:「今天我準備給房間做一下大掃除,你可以在外面待一會,等掃除結束後再回來。」
介於弗蘭卡說卡利西爾需要靜養,這三個月來,凱因斯只在家做過簡單的清掃,當下卡利西爾已經基本恢復,有輕微潔癖的凱因斯立刻將掃除安排上了日程。
卡利西爾:「我來吧,這種體力活對雄蟲來說太過勞累了,還是交給我吧,我會收拾好的。」
家政課是每隻雌蟲必修的課程,在遇見凱因斯之前,卡利西爾甚至沒想過會有雄蟲親自動手家務。
但凱因斯與其他雄蟲不一樣的地方太多了,這甚至只能算是微不足道的一點差別了。
凱因斯剛準備開口拒絕,卡利西爾又開口道:「這段時間看您每天都會出門,您應該還有別的事需要忙吧?我待在家也沒有其他事可以做,也算是活動活動筋骨了。」
凱因斯想起了最近在進行的計劃,左右衡量了一下,時間確實緊迫,而卡利西爾現下身體基本恢復,做些簡單的家務應該不會對他的身體產生負擔。
凱因斯:「好,那你量力而行,別太辛苦。」
凱因斯囑咐完便踏著往日的時間點離開了家。
卡利西爾在校成績很好,不論是軍事專業課還是雌蟲必修課都有不錯的表現。
卡利西爾輕車熟路地找到了家裡擺放清洗用具的地方,不一會就將客廳廚房和浴室打掃得乾淨整潔,而當他的視線移向臥室緊閉的房門時,握著清掃用具的手下意識地收緊了一下。
凱因斯的臥室。
他還沒進去過。
凱因斯走時沒有提到臥室是否需要清掃,按理說,卡利西爾應該等凱因斯回來跟他確認一下,但卡利西爾鬼使神差地邁向了房門,握上門把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