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做個自我介紹,我是京一醫婦科的科主任張國強,小姜新來的時候第一個帶她的是我,我也算是看著她一路成長起來,你可以把我當做小姜的師兄。請問你是小姜的先生?」
男人淡淡應,「嗯。」
張國強開門見山,「你別怪我多事,夫妻小吵小鬧正常,但再怎麼樣離婚不能輕易說。我看小姜挺喜歡你的,前幾天飯局結束回去找你,別提有多高興,那眼神騙不了人,剛我看你也挺緊張小姜的……」
第36章
願者上鉤(修)隨時電聯
飛往京市的行班改成十一點半準時起飛。
祁清淮的意思是換成明天去也一樣。
薑糖的意思是既然選定了登記離婚的日子就不能變,否則就是詛咒她還沒開始的第二春沒好結局。
祁清淮被氣笑,如她所願。
飛機進入平飛階段,祁清淮頂高舷窗拉蓋,窗外綿延無際的雲山仿佛靜止在飛機下方,他漫無目的地瞧了一陣,視線又落回身旁補覺的人臉上。
她睡著時顯乖,人窩在座椅里,和只慵懶的貓似的。
祁清淮順手提了提她滑到胳膊肘的毯子,又讓前來詢問餐飲的空姐不要打擾她。
他沉默著,就這麼靜靜看她,腦中止不住想起她在他面前倒下的那一刻。
姜家那點事,他隱約知道些,姜梨滿離婚後,姜老爺子面上漠不關心,實際姜老爺子有心要把薑糖這個在外多年的外孫女給認回來。可姜梨滿生命走到盡頭前,擔心的仍然是父親強行干預,薑糖重蹈當年自己的覆轍,所以才會有了他和薑糖這四年。
有時候他好奇,薑糖明明可以和圈子裡其他富家小姐一樣,每天最大的煩惱就是思考今日該怎麼花錢。究竟是多強的信念,讓她和她的母親不惜與家族決裂都要選擇這個吃力不討好、每一步都如履薄冰的行業。
但無論如何,當初姜梨滿在他身上傾注的兩年時間,他也雙倍償還到她女兒身上。如今薑糖的工作步入正軌,姜家又是姜逢話事,他瞧著姜逢對薑糖這個表妹很是上心,有違薑糖意願的事,姜逢大概不會做。
那他,沒什麼放心不下的。
祁清淮黑邃的眼睛深處是不露於表的掙扎,他輕輕把女孩子滑到臉上的碎發掛回耳後,到底什麼都沒說。
完成離婚登記,兩人又去了趟祁氏總部。
祁氏的律師團隊已等候多時,薑糖一進門,如山的文件全是有關離婚後財產分割的,可見,祁清淮更早以前就安排了這一日。
薑糖心裡不是滋味的,又訝異他富且慷慨。
祁清淮非但沒把她個人婚後所得算進財產分割裡頭,甚至除了祁氏內部股份以及一些涉紅的敏感部分不便分割以外,
他本人其餘所有的資產,都毫無保留地分了她一半。
那時薑糖心裡有氣,她存了心思激他,他真的一門心思和她離婚,她一邊罵男人果然都是大豬蹄子,一邊給文件就簽。
他敢給,她為什麼不敢要?虛與委蛇給誰看?就該叫他肉痛!痛死他!讓他見識社會險惡!看他還敢不敢隨隨便便和人結婚!
落地港區,憑藉巨巨巨額離婚財產馬上要擠身福布斯富豪榜的薑糖揉揉自己簽名簽到手軟的手,似見不慣某人云淡風輕的模樣,她腰背挺得直直的,傲嬌哼了聲,奈何半點波瀾沒砸出來,氣不過,想起什麼,分道揚鑣前,又很小家子氣地到他面前,掌心攤開朝上,「既然祁先生要離婚,婚戒,還給我!」
怕氣不死他,薑糖又噎,「別浪費,留給我下一任丈夫戴!省錢。」
「……」有那麼幾秒祁清淮覺得自己骨頭快冒煙,這姑娘還真光吃不吐,一點虧都不讓自己吃。
不過她說的對,終歸是她的東西。
這婚戒雖算不得多昂貴,可他戴了快四年,初時戴,總覺得格格不入,久了,倒發現怪稱心的,現在要摘,竟有些捨不得。
該還得還。
祁清淮把左手無名指節那隻婚戒摘出。
鬆了桎梏,突然光禿的近節指骨餘一環淺淺的戒指壓跡。
分明再無圈套,心卻似被這道假以時間可以消退的環形壓痕給牢牢綑紮住。
隔日。
休假的靳問青約祁清淮小聚。
眼尖的靳問青一眼發現端倪,他飛速回憶某人套上「枷鎖」的日子,也沒到四年啊。
「您這是……」靳問青笑得一臉八卦且意味深長,見某人不答,心裡便有了答案。
他拉開祁清淮身旁的桌椅,隨某人的目光鳥瞰這座國際金融中心繁華的夜景。
兩人無言半晌,靳問青先熬不住,拐彎抹角挖苦,「你說,過陣子我老婆請那妹妹吃飯,叫不叫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