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街上小販熱情地吆喝著,飯香味也鑽進了馬車,好不熱鬧。
溫儀景似是被吵醒了,嗓音慵懶地問,「你平日裡喝酒嗎?」
蕭玉京,「不喝。」
他看著車簾又補充道,「未出事前,也甚少飲酒。」
喝酒誤事。
溫儀景又去掰他的手指,想看他掌心,可任她如何費力,蕭玉京都不動如山。
溫儀景並不意外他的自律,小臉漲紅了也沒能得逞,靠著他的腿仰頭問他,「酒量如何?」
蕭玉京只看了她一眼,就迅速抬眸目視前方,「尚可,或不如你。」
溫儀景,「……」
她眼珠子骨碌碌轉了一圈,狡黠地看他,「醉過嗎?」
蕭玉京閉上了眼,「不曾。」
溫儀景還想說什麼,就看他往後半靠在椅背上,哼了一聲,重新靠著他的腿打盹,沒再問什麼。
……
新婚夫妻婚後必須要見的人已經見完了,接下來便是過他們自己的小日子,時間也都是自己的了。
月華漫天,桂花樹下,溫儀景抱著酒葫蘆眼睛亮晶晶的問蕭玉京,「明日出門逛街,你可要一起?」
蕭玉京靠著輪椅看著夜空里稀疏的星光,「我不喜出門,你自便就好。」
新婚三日馬上就要過去,該如何同太后娘娘開口說分房的事情?
溫儀景不動聲色地掃過他的腿,又順著他的視線也抬頭看天,「也好,你我的年少歲月應該大相逕庭,街上的風景你應該已經看膩了,不像我,還都未曾見過。」
在南韻城,女子不得隨意出門,除非有家中父兄陪著,或者逢年過節隨著母親參加宴會。
可溫儀景是家中可有可無的人,父兄不會帶她,母親也鮮少帶她。
溫白榆賣乖討巧,父兄寵愛,倒是時常出門。
回來後同她炫耀,她自然也會羨慕。
央求兄長陪同出門,兄長卻以事務繁忙拒絕。
實在心癢難耐,偷偷溜出去,還沒來得及走到溫白榆說的那家好玩的燈籠鋪子,便被父親發現捉了回去。
那一次,她險些被打斷腿。
若不是正逢溫白榆需要換血,她或許命都要沒了。
後來便再也沒出去過。
嫁了人,每日過的提心弔膽,更是無暇欣賞街上的風景。
想到過往,溫儀景心中不由幾分悲戚之感。
蕭玉京偏頭看了一眼身旁的人。
太后娘娘精緻的小臉上有淡淡的遺憾,也有對明日的憧憬。
她像是個不諳世事的仙子,貪戀人間的繁華,卻不知人心險惡。
若他雙腿完好,本應陪著新婚妻子做她想做之事。
可奈何他如今這般模樣,陪不了她,還可能丟她的人,掃了她遊玩的興致。
蕭玉京收回視線,長長的睫毛垂下,遮掩了眸底寒潭一般望不見底的情緒。
「蕭玉京,皇家拮据,我嫁妝都沒幾兩,明日上街可否從府中取些銀錢?」溫儀景眼巴巴可憐兮兮地扭頭看他。
戰亂不斷,兵馬最吃錢,她名下所有的莊子鋪子全都供了軍需。
新朝初立,處處要錢,她捨不得揮霍自己的錢。
盯上蕭玉京這金疙瘩,著實也是想花別人的錢,辦自己的事。
當然了,她不白花他的錢。
蕭玉京沒忍住看了她一眼。
想到了太后娘娘那幾箱子的確有點寒酸的嫁妝,唇角勾起一抹淺淺的弧度,「對牌在你手上,府中銀兩,任你取用。」
他最不缺的就是錢,若太后娘娘真的只是為著錢,他心中倒也能輕快幾分,有些事情也能心安理得些。
溫儀景回了一個大大的笑容,「夫君真好。」
可很快,溫儀景就想收回自己的話了。
也不知怎地,今夜的蕭玉京比前兩次都更熱情。
有那麼一瞬間,溫儀景都覺得蕭玉京雙腿廢了似乎也不是沒有好處,不然,她真的會吃不消。
「蕭玉京,夫君……」溫儀景明天還想出去逛街呢,啞著嗓子求他別再折騰。
蕭玉京有力的雙臂將人死死扣在懷中,「夫人,我有一事想與你商量。」
溫儀景身心都被蕭玉京吊著,難耐的催促他都快一些。
蕭玉京停了動作,呼吸沉重,說出了自己醞釀許久的打算:「我身體多有不便,夜夜住在一起,每日清晨難免擾你好夢,我夜間也不方便,不若從明日起,你我分房而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