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掌握到什麼程度,還有待觀察。
在精神世界被反覆折磨了一個多月,這期間像一尊木偶被封鎖在了禮盒中,一天兩天的孤獨還能忍受,一個月的黑暗,對一個人的精神過度摧殘。
佩西重新看見光芒時,痛哭流涕,一個高高在上、被光芒籠罩了七十年的男人,這一刻脆弱的像個孩子。
按雲寧的要求,審訊室里只留下了他和佩西,其他人被趕到了單向玻璃外觀摩。
「佩西將軍,要不要先喝點溫水?」
這件審訊室里除了凳子、桌子和一盞檯燈,根本不存在多餘的家具,雲寧捧著不知從哪兒弄來的水杯,放在了佩西身前,考慮到對方雙手被手銬束縛著,水杯中還貼心地插了根吸管。
經歷了精神摧殘後的佩西還在恍惚階段,他呆愣地望著面前對他溫和笑著的青年,忽然心中升起一股依賴感。
多好的孩子,一定是他的到來才將自己拉回了現實世界,讓他重新沐浴在光亮之中。
「佩西先生……」雲寧特意規避了『將軍』二字,「您先休息一會兒,喝點熱水,我們等會兒再聊。」
雲寧認為他的做法很正確,至少對方看向他的眼神中多了份感激,接下來的問話環節也會輕鬆許多。
佩西探著脖頸吸了幾口溫水,乾涸的喉嚨被水流撫慰,嗓子傳來的疼痛感減輕,佩西虛弱道,「小伙子,你不是審查組的人?他們怎麼會讓你個小年輕面對我?」
在審訊室內,喝水、吃飯只是為了讓他有活下去、說出深藏著信息的生命力,兩天能供得上一杯水就很不錯了,這500ml的水,很快就見了底。
雲寧又好心地又出去給佩西倒了杯水,「因為接下來我們要談論的人和事,地下城裡沒人比我了解得更清楚了。」
佩西在腦海中搜刮著有關黑髮青年的記憶,可地下城需要的軍事力量多多益善,每個月都有大批量的新兵加入各個軍團,他不可能將每一個新兵的名字和長相都刻在腦海里。
「唔,我時間不多了,等會兒還要趕去聖所上課。」雲寧掃了眼手臂上終端的顯示屏,「咱們正式開始吧!」
眼前的青年竟然還沒從聖所畢業?
佩西上下打量著這個比哨兵瘦弱、比嚮導挺拔的青年,感受到對方說完這句話後氣勢突變為凌厲,手指連帶小臂不禁顫抖。
「你好,佩西先生,我叫雲寧。您大概沒聽說過我這個無名小卒的名字,不過我覺得對我們之間的對話應該沒什麼影響。」
桌子上的一應雜物收了乾淨,雲寧重新抬頭的那一刻,黑眸中掠過一道光影,「伊謝爾長官已經知道了你和你的女婿卡斯先生收取戰士的錢財這件事,請問,你是否承認?」
這個亞洲青年的審問完全不專業,沒有循序漸進的鋪墊,也沒有壓制哨兵精神力的工具在旁,可就是這樣一個青澀的青年,令見多識廣佩西心生畏懼、思想不禁沉溺於青年的話語。
一葉扁舟在湍急的河岸上飄蕩,任憑舟上的划槳人怎樣用力,船隻也只會順著流水奔騰的方向而去。
小船無法違抗河流,佩西也沒法走出雲寧設下的圈子。
他抵抗不住,靈魂叫囂著要順從。
幾分鐘後,老人的眼中灰暗一片,他像個被年輕雄獅打敗了的獅王,垂喪著腦袋,「我承認,但這錢並不是只有我一人收了的。」
不過是直視著對方的眼珠不動,再費些精力集中注意力罷了,雲寧本以為這種狀態要堅持至少一個小時,沒想到不到五分鐘,對方就敗下陣來了。
估計和之前蘭德的專業審訊有關。
雲寧這麼想著,他完全沒認為是自己天賦異稟的緣故。
「嗯,我知道,其實之前你是沒想過要走上這條路的,有人把人拉上了這條無法轉頭的船,是不是?」
他想問的事情遠不止於此,必須儘快把話題轉向卡斯。
說到這兒,佩西的情緒果然激動,「沒錯,是他,如果不是他,我,我……」
「當時佩西家陷入了經濟危機,我沒辦法,如果我出去求人、借錢,佩西家百年的經營就要毀於一旦,我不能讓家族毀在我的手上。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