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的聞澈在醉酒後就恢復到了往常的樣子,也不會在早出晚歸的見不到人。
姜玉禾將他的變化看在眼裡,卻不會戳破,想來是他將梧桐巷裡的那個女人處理好了。
即使如此,她依舊沒有將派去盯著梧桐巷的人收回。
最近的聞澈努力讓自己忙得腳不沾地,好像只有這樣才能讓他遺忘掉那個可怖的噩夢,也在催眠著自己。
他的生活和以前一樣,並沒有任何改變。
不過短短數日,整個人消瘦得兩頰凹陷的聞澈向往常一樣來到戶部,來到自己當差的位置,剛一坐下,就有人說。
「唯安,魏大人來了,說有事要找你。」
聽到「魏」這個字,唇色剎那間褪了個乾淨的聞澈渾身冰冷得如墜冰窖,拿在手上的捲軸直直砸落在地上。
那人臨走前,不忘又叮囑了一句,「你最好快些過去,莫要讓魏大人久等了。」
那日被聞澈刻意埋藏在記憶深處的噩夢也如潮水般肆無忌憚的湧出,將他整個人給徹底吞噬,刺骨的疼痛和滅頂的絕望也隨之蔓延至五臟六腑,四肢百骸。
那是一種怎麼樣的冷,絕望無助的冷。
戶部用來待客的院外栽種了大片青竹,凌霜傲雪,自成風雅。
為大人斟上一杯茶水的范慍嘴唇翕動了許久,才皺著眉頭問出了自己的疑惑,「大人,為什麼我們要來找他,而不是主動等他過來?」
要知道在兩軍對峙中,先按捺不住的往往都是輸家。
穿著圓領紫色襴衫,腰系單撻尾革帶的男人睨了他一眼,隨後端起茶水抿上一口,方不緊不慢地解釋道,「你要知道這是在京城,不是邊疆,對待匈奴和文人的方法也不見得相同。」
「這烏龜縮進了殼子,你要是等他主動鑽出殼子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馬月,倒不如直接用錘子往它的龜殼敲去,強迫它出來。」
魏恆的話堪堪落下,門外就傳來了猶豫不決的腳步聲,一聽便知是誰來了。
只是那人在門外徘徊許久都不見得要進來時,范慍不虞的推開門走了出去,冷著張臉,「聞大人既然來了還不快些進來,莫非是要讓我家大人親自請您進來不成嗎。」
整個人像是奔赴刑場的聞澈抿了抿唇,否認道:「並無。」
硬著頭皮進到屋內,喊了一聲「魏大哥。」後又迅速低下頭,好像只有這樣才能降低存在感,更能說服那個噩夢就只是個單純的噩夢。
如今夢醒了,夢裡的所有一切都不復存在,他也沒有做過任何對不起玉娘的事。
雙手負後的魏恆聽到腳步聲後轉過身,眉宇間瀰漫著落寞,「賢弟最近是在躲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