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那窩六隻崽子……我也只拉扯大兩隻。
後來,我選了兩家瞧著牢靠富裕的人家,便叼著崽子的後脖子把它們送去了。隔了段時日,我還回去看過,見它們都活著,我便走了。
幸好,人與狗不同。他們是扎堆兒生活的,還會彼此幫襯著過活,也不會因地盤裡公人氣味雜了便咬做一團。
她與她那隻公人,連同小院裡的其他幾只人,都是狩獵的好手。今年的冬日與往年一樣,他們每日出去,都能輪流著帶回能生火的「黑石頭」、肉和各樣能吃的「草」。
外頭滴水成冰,屋裡卻是暖和的,連牆根地磚都烘著熱氣。
我漸漸放心了。
開始下雪後,我便寸步不離地守在她門口了。
我在她身上聞到一絲血腥氣了,她還不知道,她應當快要產崽了。
原本我將姚家斜對面那間更大的屋子劃作了自己的地盤,日日要去巡視的。如今顧不得,便遣了我的狗崽子們去。
她那隻公人也不出門狩獵了,跟我一樣寸步不離地守著她。
只不過他在屋裡,我在屋外。
人產崽似乎比狗艱難許多。她疼了一整夜,我在外頭嗚嗚低嚎不止,與那兇巴巴的老頭都急得直撓牆。
後來,我總算聽見人崽子一聲嘹亮的啼哭。嗯,很有力氣,但……怎麼只一隻?我使勁嗅了嗅空氣,確實只一股新生的以前沒聞過的新味道。
愈發疑惑:懷了那麼久,就生一隻?
趁那公人不顧阻攔進了產房,我也趴到門檻上,抻著脖子往裡瞧。屋裡的血腥氣和汗味兒還未散盡,但她呼吸勻停,像是累極睡著了。我便也把下巴擱在門檻上,安靜下來。
不一會,我的耳朵又豎了起來。
那隻公人在哭呢。聲音被壓抑在喉嚨里,極低極低的一聲哽咽,人耳怕是聽不見的,我卻聽得十分真切,連淚珠子滑過他臉頰,在他下頜上積蓄,最終嗒一聲輕響,落在她手背上,我都聽見了。
他難過得很。
過了許久,我還聽見他緩緩伏在床沿邊兒,輕輕撫摸著她的手,聲線低沉嘶啞:「不生了……我們只要這一個女兒,便夠了。」
我歪了歪腦袋,難以置信,所以……果然只一個?
從前我在外頭奔命,只顧得上覓食、爭地盤,辛苦地求活,從沒這般近看過人生養繁衍。如今才算知曉,原來人啊,他們一窩只生一個。
而且沒毛!
日頭落下又升起,約莫三十回的光景,我的那隻人總算又活蹦亂跳了起來。她的胃口其實在生產前便恢復了,如今更是吃什麼都香,把她辛苦誕下的那沒毛的獨苗人崽子也餵得結實滾圓。
但那隻公人還是沒去狩獵。
聽我的那隻人說,他告了「長假」,這些時日都在家幫著照顧人崽子。
什麼是長假?不懂。
但公人即便不去狩獵,家裡肉和草也吃不完,連黑石頭都會有旁的人送上門來,雖鬧不懂為什麼,但既然食水豐足,我便安心了。
雖然已在姚家過了三年,但每年冬日來臨我依舊會擔心沒東西吃,或許是因為曾在大雪中怎麼也找不到吃食的日子,令我太難以忘懷了。
我那隻人,她極愛她那隻沒毛的小崽子,能下地走動、大致養好了身子骨後,便特意將她的崽子裝在藤籃子裡抱給我看,還得意地沖我顯擺:「大黃,瞧我閨女,生得多俊!頂頂俊了!一準兒是世上最好看的小姑娘!你瞧這鼻子嘴,是不是像林聞安,但這雙大眼睛又像我!大不大?不枉費我吃了那麼多葡萄,多會挑著長啊!」
我伸頭過去,瞅了一眼,眼睛是大,但渾身光溜溜,胖乎乎的。我知曉人只有頭上長毛,但這小東西連頭頂的毛都長得稀稀拉拉。
有點失望。沒毛,嘴筒子也不夠長。
丑。
不過……我湊上前,仔細嗅了嗅她,牢牢記住了那股子奶膻氣。
既是我那隻人辛苦生下的,丑,我也護著她啊。
這小崽子剛開始只會哭,哭了就吃奶,吃了奶就睡,睡醒又哭,把我那隻人折騰得眼圈都青了。幸好她的那隻公人一有動靜便會起來,後來那小東西鼻子裡剛哼唧一聲,他便立刻起身,輕手輕腳將崽抱出去哄,再抱去灶房煮牛乳,用沸水煮過的葫蘆餵她喝,就像以前餵家裡的瘸腿驢子一般。&="&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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