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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禎道:「哦?什麼亂象?」

「自太祖以來,大興科舉,選賢舉能,本是好事,但過猶不及,如今恩蔭補官泛濫,文官冗餘,人浮於事,但朝廷仍舊一力推崇文治,打壓武將,一眾武官沉於下僚。且又一向奉行將不得專其兵,各處兵不知將,將不知兵。一朝遇著戰事,再來臨時點將,以文馭武,長此以往,積弱難返,今日是不敵國內小小水寇,來日北遼野心若起,鐵蹄南下,憑此懦將惰兵,如何能敵?」

「住口!」 唐祭酒喝止住童六郎,忙請罪道,「豎子無狀,臣失教化之責,請陛下和太后恕罪。」

以文制武,調兵權和統兵權分離,是太祖趙匡胤定下來的治國根本,童六郎這話往深里探究,攔罪上身也不無可能。

童六郎還要繼續開口,卻被人拉了一下衣袖,坐在他一旁的明新微起身,叉手行禮道:「何必稱罪,剛剛童六郎所言所行,正是踐行孟子四十不動心。所謂四十才不動心,那反過來說,四十歲之前,可大膽動心,大膽發言。」

「歪理!」 一名前排的監生終於坐不住了,起來反駁道:「孟子言四十不動心,是說寵辱不驚之境界。語出公孫丑問孟子:「夫子加齊之卿相,得行道焉,雖由此霸王不異矣。如此,則動心否乎?」孟子曰:「否!我四十不動心。」我等學生讀此言,當勉勵自身,但求不負才學,為民做實事,在基層紮根,不好高騖遠,怎麼成為口出狂言的藉口了?」

明新微鬆了一口氣,在心裡多謝這位兄台,能就事論事真是再安全不過了:「一個人若心都沒動多,又怎知什麼是不動心?孟子若沒對齊國卿相之位動過心,又怎知此刻不動心?」

「照你所言,豈非孟夫子在鼓勵眾人年輕時多為名利動心,汲汲營營,爭強鬥勝?」 那監生反問道。

明新微道:「那倒不是,動心和行動是兩回事。次次動心,都躬身反思,何事可為,何事不可為,如烈火灼燒,煉得久了,方可不動心。」

明常朴看著童六郎一旁立著口若懸河的身影,越看眼睛瞪得越大,到後來連嘴也微微張大了,腿腳發軟。

「詭辯之徒!」 前排的監生也不再同明新微爭執,朝上面一叉手道:「還請官家和太后評定。」

趙禎瞥了一眼太后,見她面色如常,便道:「先賢有雲,當廣開言路,才能正試聽,不可壅塞言路。你叫什麼名字?」

這個你字指代不明,也不知道說的是誰。

「學生楊得水,家父在禮部任司封郎中。」

「學生童易為。」

「學生明……」

明常朴心裡一緊,口唇微啟,想要幫腔,又聽她說道:「明常樞。」 便鬆了一口氣,這是明家三房小表弟的名字。

官家又問:「還有別人對四十不動心有見解的嗎?」

童六郎張了張口,如同一拳打到了棉花上,就這麼輕輕接過了?

之後又有七八個監生起來各抒己見,明家大哥也在其中。答得中規中矩,沒有什麼出格的,也沒有什麼出彩的。

官家點評了幾句,又問了大家對「莫非命也,君子順受其正」這一句的見解。明新微心中一動,這句話正是之前那群人扎堆兒討論過的,也不知是巧合,還是他們額外有門路,提前知道了試題。

不過是不是有人漏題都同她無關了,她同童六郎兩個人,如同被曬蔫兒的兩顆白菜,縮在後排,各自有各自的憂愁。她感覺到明家大哥的眼神,如同鋼刀一般不斷刮來,表皮兒已經被刮掉三層了,還剩下一點兒菜心,在風中顫巍

巍地立著。

第73章

何為正命 「有刺客——」

明新微心中哀嚎, 這一會兒要如何同大哥說呢?估計不容她分辨,當場就被抓回明家了。唉, 愁人,還沒來得及和太后單獨說話,明明就近在咫尺了。

「陛下,時辰差不多了。」 內監在一旁低聲提醒道。

小皇帝點點頭,沖眾位監生道:「今日一行,朕收穫頗豐,各賜筆墨一套, 望諸位克勤克勉, 來日朝堂之上,再聽諸君妙言。」

又沖太后行禮道:「現下要去武廟祭告,暑天燥熱, 大娘娘不如在此處稍微歇息, 若有看得上眼的學子, 也提點幾句。」

「坐了這麼些時候,想必大家也乏了, 不如都散了吧。」 太后擺擺手,隨意道,「聽聞國子監文工閣藏書精美,尚未去過, 正好去看看。」

養正堂里的人精們心裡都明白, 太后當然不是要去文工閣看書, 皇宮裡的太清樓, 龍圖閣,內侍省的翰林書院,哪個不比小小的文工閣藏書豐厚?那裡什麼書沒有, 需要來小小的文工閣里尋?這自然是要私下召見學子的意思。

因此恭送完官家和太后後,唐祭酒和主簿們沒有半點讓監生們散場的意思,大家也都揣著明白裝糊塗,在座位上溫書的溫書,討論的討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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