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壓著聲音神秘道:「你可知道,前面是誰的車?」
岑璠淡淡道:「不想知道。」
楊知聿自己回答,「你放心,他的人沒追過來。」
「前面是鄭家的車。」
岑璠聽到,卻是怔了怔。
下一刻,她毫不猶豫自己掀開了帘子。
那被婢女攙扶下來的倩影,她幾乎是一眼就認出來了。
昨天楊太尉說的話她還未忘,竟是真的,她真的出了城…
岑璠放下車簾,起身就要出去。
楊知聿拉住她的手腕,壓低聲音,「你幹什麼?岑璠,你再心好,也不必去和鄭家人解釋吧!」
「你放開!」
楊知聿放開她,還是不敢大聲說話,「那位姑娘心有所屬,此番出來也只是鄭家的意思,你不必去同她解釋。」
坐在馬車外的墨群卻已經將兩人的話聽了進去,他向遠處喊了一聲,「鄭姑娘,我家岑姑娘想見你。」
遠處的人聽見,向這邊看來。
岑璠顧不得這麼多,竄出馬車。
鄭伊湄看見她,驚訝道:「皎皎?」
聽到這聲「皎皎」,岑璠毫不猶疑跳下車,向她而去。
楊知聿望著走向彼此的兩個姑娘,又低眼看墨群,冷笑一聲。
墨群回了個挑釁的笑。
遠處的岑璠並未注意到這些,只想著怎麼和鄭伊湄解釋。
走近些,卻還是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鄭伊湄約莫知道她為何會這樣,搖頭溫笑,「皎皎不要覺得有什麼,外面那些話多是假的,我不喜歡晉王,你也沒有搶我的婚事。」
「倒是皎皎,你真的喜歡晉王嗎,還是說晉王一廂情願?」
自那道聖旨上門後,還沒有人問過她是否喜歡……
只有她這麼問了。
岑璠鼻頭一酸,不知怎麼答,回頭看向身後的馬車。
鄭伊湄順著她的目光望去,在認出楊知聿時,轉而明白了什麼,
她鎖緊眉,一向溫和的面容多了些嚴厲,拉著她的手腕向前去。
楊知聿下車,向她端正行了個禮。
鄭伊湄將她擋在身後,問:「不知楊將軍帶她出城,所謂何事?」
楊知聿知道瞞不住,索性照實答:「岑姑娘不喜歡這門婚事,在下只是帶她出城而已。」
「楊將軍可知道,違抗聖旨,可是大罪。」
「這門婚事,明日便會退。」
鄭伊湄上前一步,問,「可有十足的把握?」
楊知聿目光微低,未直面她的問題,迴避道:「我會護她周全。」
鄭伊湄聽罷,將岑璠又往身後帶了些,「既無十足的把握,那不如我帶著皎皎走,若是事成自是再好不過,若是不成,我一個女子,帶著她也不會落得一個逃婚的罪責,將軍看這樣如何?」
事情超出了楊知聿的控制,他沒有鬆口,反問道:「鄭姑娘和她認識?」
「認識,但這無關認識與否,我說的對她來說,是眼下最好的選擇。」
鄭伊湄轉而問她,「皎皎覺得呢?」
楊知聿向她施示意,可岑璠沒做理會,道:「楊將軍先回去吧,我和阿湄走。」
一旁的墨群忽地笑了一聲。
楊知聿睨了一眼,而後回過目光,笑道:「既是岑姑娘願意,那就將這件事交給姑娘了。」
他轉身,看了眼還在車上的墨群,冷道:「還望閣下盡好自己的本分,護好她。」
墨群下車,抱拳道:「不勞將軍費心。」
說罷,便進了鄭家的隊伍。
紫芯去河邊洗了臉,回來時發現馬車已經不見蹤影,停在面前的變成了一輛牛車。
本朝牛車並不是家家都能有,也只有品階高些的士大夫貴族能用。
而面前的香車竟還用四頭牛拉著,車架皆用金絲楠木做成,窗戶鑲金嵌寶,飛檐上雕有銜枝喜鵲,車前掛著一塊潤澤玉璧,四角掛鉤上懸著香囊,莫不是四姓世家,才敢在此郊野如此張揚。
正當紫芯詫異是,只見守在車外的墨群頭往裡一歪,示意她進去。
車內寬敞,一貼身丫鬟正打著扇,而那貴女正握著自家姑娘的手,道:「這鐲子碎了沒關係,我再給你一個就是了。」
自家小姐回了個笑,聲音可比她見過的任何時候都溫柔,「這手傷了也可惜,本想著給你親自畫一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