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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注意到,那梅被換成了鴛鴦的樣式。

沐浴後,他心情倒是好了不少,語氣都變得頗為和緩,「為何又找人換了床褥?」

岑璠覺得,若是同他說真話,他定是會以為她厭他不通風雅,不做點瘋事就定要記仇。

她早已想好說辭,心平氣和答,「『梅』通『霉』,並不吉利。」

元衡接受了她的這份說辭,倒自責是自己疏忽。

他們的大婚夜,萬萬不該沾上霉這個字。

他不在做問,吹滅房中燭火,同她躺在一張榻上,心底從未有過的踏實。

一時間還有些恍惚。

他上輩子,該同她好好做夫妻才對。

漫漫長夜,每天都有個人陪他一起度過,沒有算計,沒有防備,相擁入夢,該是多好的日子。

岑璠始終沒有轉過頭,見他滅了燈,便閉上眼。

可眼睛剛闔上,卻又被他一句話灌醒,「你為什麼要把床褥換成鴛鴦。」

岑璠:「……」

自然是因為,他這府里紅褥樣式只有鴛鴦。

她有一瞬間的不耐煩,可轉而便想到了他這麼問的緣由,迂迴道:「殿下不想換嗎?」

同她躺在一張床上的男人沉默了。

岑璠只覺得他事多又嘴硬,還死要面子。

於是她閉上眼。

可誰知,他卻在下一刻從背後環住她,像是一頭豹子撲住了獵物。

身上的衣帶陡然鬆開,岑璠大驚,她抵抗,可與之較量的是一雙強勁的手臂,所有的力氣顯得微不足道。

紗幔從浮動變成陣陣劇烈的晃動,帳上的梅似被風肆虐,花瓣近乎抖落。

岑璠看不到,一室黑暗,她背對他側臥,只能看到黑漆漆的帳幔,一次次未知的衝撞帶給人的是無盡的恐懼。

她抿唇,不讓自己發出一點聲音,一隻指抵住了她的齒……

——————

室內再靜下來,白月已經划過高空,沒入樹梢。

岑璠眼睛闔上,並不是裝睡,實在是徹底沒了力氣。

她平躺,不敢再背對著他,將一頭猛獸放在自己視線外。

元衡穿好衣,卻不如剛才那般,臉上儘是饜足。

他見識到了她的反抗,情最濃時,她的齒咬住他的手指,昭示著自己的不屈。

她確實是被下了藥。

他坐在床邊,低眼看她。

她已睡熟,睡的很安靜,若他也躺下,定也會像他想像中同榻而眠的尋常夫妻一樣。

他伸出手,想要觸碰她的臉頰,卻在碰到的一剎那收回手。

現在他不該吵醒她。

元衡眼睛斜向窗外,穿上衣裳走了出去。

*

岑璠這一覺睡的很熟,連元衡什麼時候在自己身邊躺下,什麼時候離開都不曾知曉。

她是被乳娘喊醒的,天才蒙蒙亮,興許是喝了酒,也興許是睡的太少,她的頭腦沉重無比,隱隱作痛。

可再怎麼難受,也比不得昨晚被抬起的那隻右腿酸痛。

在洛陽成婚,第二日自然要去宮裡謝恩,這她知道。

她不知道元衡去幹什麼,等到梳洗穿衣畢,他才出現。

他今日穿得和那日宮宴很像,頭戴金冠,滿身貴氣,薄唇始終擒著一抹笑,鳳眼眼尾有一個溫柔的弧度。

旁人或許不仔細看便看不出,可韓澤跟在他身邊十年有餘,能清楚地感受到他的情緒變化。

韓澤肯定,昨日那岑氏是將殿下伺候的非常滿意。

其實他骨子裡覺得,殿下娶岑氏也挺好的,他們背靠的是楊家和軍鎮,與世家關係微妙,又胡氏有仇,娶世家女容易被拖累,娶本族女更不可能,倒不如就是這樣一個和家族疏離的姑娘,會省去很多麻煩。

最重要的,還是殿下實在喜歡。

昨天房裡的事,他倒也是有所耳聞。

殿下向來克制,本不該如此。

韓澤看了看兩人。

可不知為何,昨夜動靜鬧得那樣大,白日裡這對新婚夫婦竟又變得疏離了起來。

像是被湊起來搭夥過日子的。

韓澤一生無妻無子,卻也不太能理解。

旁人覺得荒謬,可岑璠反而覺得這種相處方式,才是她所能接受的。

白日在外面裝一裝也就罷了,在王府院內,一直偽裝出恩愛模樣,她會很累。&=&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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