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堯這個時候才轉醒,似是一時沒想起自己為何會在地上,有些茫然地撐起肥壯的身軀,後腦隱隱疼痛,伸手摸了摸。
眼前出現一雙靴,穆堯這才發現房中有人。
他抬起頭,陡然一震,手捂住胸口,結巴到吐字零碎,「大、大兄」
穆朗冷笑一聲,將他從地上揪起來,「你敢動老子的女人?」
穆堯眼睛睜大,語無倫次地解釋,「我只是來探望小嫂嫂,並沒有做什麼?」
他手揮舞著,無處安放,「我被人從後面打了,大兄,我真的做不了什麼呀...」
穆朗並不想聽,看著那痴肥臃腫的面目,愈發厭惡,揮起拳頭便朝那張臉上而去。
曲蕪不敢回耳房,還跪在院中,聽著房屋中的慘叫,低聲啜泣。
屋中的聲音停住,穆朗才從門內出來,叫人將穆堯抬回穆家。
他低眼看曲蕪,問道:「你哭什麼?」
曲蕪挺起身,拽住他的臂,「主君,我真的什麼也沒有做,是二公子忽然闖進來,蓮心她擔心二公子胡來,敲暈了他,主君明鑑...」
穆朗似是氣撒了不少,道:「諒你們也不敢。」
說罷,他毫不憐惜地拂開她的手。
曲蕪卻又抓上了他的手臂,「主君,我知道錯了,我不想呆在這裡......」
「妾身真的怕...」
這一聲哭噎抓在人心頭,穆朗不由看向她。
淚眼婆娑,像是斷了線的珠子,分外惹人憐。
穆朗不由想起,自己當初為什麼要將曲氏收房。
曲家有個女兒,實在貌美。
即使放在這山頭幾個月,還能讓人心生憐憫。
穆朗手指勾起她的下頜,喊了人,將曲蕪帶了回去。
可回去之後,穆朗叫來了幾個婆子,讓羅氏監督,給曲蕪驗了身。
確認昨夜確實沒有發生過什麼,晚上穆朗才來到她的屋裡。
在聽到房門打開時,曲蕪緊攥的手才鬆開。
穆朗看向她身上穿的衣裳,她應是知道自己喜歡她穿少,特地換上了輕薄的紗衣。
曲蕪讓婢女燒了水,跪下身給他洗腳。
穆朗心情稍緩,忽地抬起腳來,嚇了曲蕪一跳。
他冷不丁又問,「你就真的沒有想過,跟了穆二?」
曲蕪雙手搭在膝上,拼命搖頭,還是咬定,「主君已經查過,真的沒有。」
她像是要哭出來,穆朗聽著煩,連忙擺了手,「別再老子面前哭哭啼啼的。」
曲蕪聽話地閉緊了唇,小聲道:「賤妾不敢隱瞞,其實穆二公子他、他先前來過一次,還交給妾幾張地契…」
穆朗聽到,便是又坐直了身子,「你說什麼?」
曲蕪忍著哭聲,道:「主君息怒,二公子他去過山上,說要給賤妾一些地契,賤妾沒有答應,二公子今日便又來…」
「妾也沒有想到,二公子一來,是要妾…」
接下來的話曲蕪說不出口,卻還是記得穆朗的話,咬住唇忍住哭聲。
穆朗也沒有憐惜她這般樣子,問道:「你為何不早說?」
曲蕪低下頭,並沒有說話。
他一時無語,見曲蕪沒有一點眼力見,問道:「地契呢?」
曲蕪抬頭,仿佛明白了他的意思,將放在妝檯上的那兩張地契呈給他。
穆朗掃了兩眼,蔑視而又諷刺,攤開那兩張地契,道:「這地契是假的,你難道看不出來?」
曲蕪只在兒時家道未沒落時看過地契長什麼樣,哪裡懂得辨別真假,一時還真有些詫異。
她看向穆朗,雖然嘴上說那地契是假的,可男人的一雙眼睛還是盯在那地契上,面容並沒有舒展開。
曲蕪小聲道:「可、可二公子他還說,這些地他以後要多少有多少。」
穆朗掀起眼,問道:「他真的這麼說?」
曲蕪低頭頷首。
那張地契被穆朗攥成一團,捏在手心裡。
他知道家裡的父親母親都偏袒穆二,那個貌丑的東西,本事沒有多少,整日就知道哭自己丑,惹得家裡人同情。
穆氏手裡的許多未曾開墾的
荒地,那些土地並沒有官府蓋印的地契,可那到底是他穆家的東西,母親說他會是穆氏將來的家主,那這些土地將來都是會他的。
前些日那姓楊的仗著有皇帝的詔書,要讓他穆氏將這些荒地讓出來,父親都不肯給,現在卻要把那麼大塊兒地給穆二那個沒用的東西,又是何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