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照臉色沉了些,他竟是猜的到,皇帝並不打算殺了他。
此次他來,雖然說動了母親,皇帝卻是痛斥他手足相殘。
明明並非親子,卻被視如己出,反而是他一直被打壓無視,讓他怎能不恨!
蕭照心中愈發惱火,面前之人狡詐,他也不想夜長夢多,上前幾步。
蕭晗看向他手中扯緊的鞭子,「你是打算勒死本王?」
蕭照腳步頓住。
「不瞞你說,本王早猜到你回來,若是死在這裡,今日在此發生的前因後果必會比你先返還大梁!」
此言戳到了蕭照的心口,他咬住牙,那條馬鞭眨眼片刻便繞在了蕭晗的脖子上。
蕭晗一路奔跑,呼吸尚未平穩,驟然被勒住脖子,窒息暈眩感即刻而來。
他本能抓住那條繩子,用盡力吸氣,面色青白,眼珠都快凸出來了,「你來到魏國,又知道皇帝在這兒,難道不想建功?」
「我知道魏國的皇帝會去哪兒…你想不想知道?」
蕭照手未松,問道:「我怎麼確定,你不會趁這個的機會跑了?」
蕭晗被勒的幾乎昏厥,掃視一圈帶來的侍從,咬緊牙笑道:「你可以把他們都殺了,我一個人也跑不了,不是嗎?」
隨蕭晗至此的人,有的聞此大驚,有的甘願赴死,一副大義凜然之態。
蕭照見此情形,朗聲大笑,又湊在他耳邊,問道:「那兄長想要什麼?」
「事成之後,你放了我,我只想活著…」
蕭照驟爾鬆了手,一聲令下,抽刀聲響起,隨即倒下去好幾個人。
蕭晗趁機連連呼吸幾口氣,蕭照卻沒有給他再多餘的喘息機會,問道:「兄長打算如何帶我建功,說來聽聽。」
蕭晗半睜著眼看向他,說道:「再往南走,有一戶人家姓岑,你可知那是誰?」
蕭照只想知道答案,並沒有耐心,「我沒功夫同皇兄猜這個。」
蕭晗嗤了一聲,撇開滿是鄙夷的目光,沒再讓他猜什麼。
「魏國死的那位皇后岑氏,家本在彭城,岑氏死後魏國舉國縞素,岑氏的族人肯定也享盡殊榮。此番元衡未進彭城,定是與城外的岑氏有所往來,說不準就住在岑氏的府邸。」
「就算他另有落腳處,想必之後也會去岑氏那裡拜訪,若我們兄弟二人提前埋伏,難道怕抓不到魏國的皇帝?」
蕭照想了想,竟是覺得有理,接著問道:「你知道岑氏在哪兒?」
「這幾日在魏國,機緣巧合下得知。」
蕭照看了看左右,蕭晗的死侍已皆被他所殺,就算他武功再高,也不過是階下囚。
他沒有猶豫太久,很快便將鞭子收了回去,將蕭晗綁起來,讓他帶路。
……
蕭晗並未立刻帶著這些人去山上,而是先讓蕭照去調集所有在附近人,蕭照言聽計從,可不曾想蕭晗卻得寸進尺,走的越來越慢,最後乾脆坐在了地上,以太餓為由,向他索要糧食。
蕭照大怒,奈何又不能除掉他,派人給了他吃食,待他吃完後,狠狠抽了他兩鞭子,方才解氣。
蕭晗咽下了這口氣,直到第二日夜幕再次降臨時,才帶著一行人來到先前停留過的那座山上。
山里太過安靜,蕭照環繞四周,也不禁猶疑起來,「你確定那岑氏就在這座山上?」
蕭晗篤定道:「若是假的,你便殺了我。」
蕭照放下心來,繼續往山上走。
只是還沒走幾步,黑暗中便有一支暗箭射來,射中隊伍中的一人撲通倒下,周圍的人紛紛散開。
慌亂之際,竹林一陣沙沙作響,如狂風作響,竹枝搖晃。
隨即自夜幕落下一張竹葉織成的大網,那張大網下還藏有鋒利無比的尖刀,慘叫此起彼伏,又有一批人應聲倒下。
隊伍更加分散了些,蕭照也被網在了那張網下,蕭晗被綁著,卻是閃避開來,站在一旁,嘴角揚起一抹笑。
蕭照推開身上的那具屍體,橫刀亂砍,將那張竹網劈開,搖搖晃晃站起身,剛準備破口大罵,卻見竹林中忽然竄出來好幾道黑影,身形如魅,迅速混雜在了他們的隊伍中。
隊伍里的人不少,可人心離散下不能應戰,血腥味越來越濃,蕭晗冷眼觀之,在刀鋒來到面前時輕巧躲過,肩膀上劃開一道小口,身上的繩子卻也應聲而斷。
他掃了眼周遭的混亂,嘲弄一聲「蠢貨」,而後悄無聲息地脫身。
*
天色已晚,元衡並沒有來她的莊子,岑璠想是蕭晗的事有了眉目,所以沒有功夫來這裡纏她了吧。
不過小姑娘還在她這裡。
這一天,小姑娘在院子裡玩得久了,頭上全是汗,岑璠叫人燒了水,給她洗好頭髮,這個時候才幹。
紫芯敲了門進來,將山上發生動亂的事告訴了岑璠。
「姑娘小心些。」
「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