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況,這個外來者,似乎還和神殿抱有同樣的目的。
拿走神器生命之弓,以及精靈冠冕。
米洛敏銳地意識到,遺蹟內的時間點還停留在精靈國度滅亡前,也就是說,那場最終的災難還未出現,於是現在遺蹟內還是繁華喧鬧,歌舞昇平的太平景象。甚至遺蹟內的諸多規則,也全部都是限制外來者行動,強迫外來者演好這場繁華的劇目,不得露出任何破綻。
但如果精靈國度永遠都是這樣幸福安樂,那只有在絕境之時才會拿出來的神器要怎麼出場呢?
這場繁榮的劇目必須有人率先打破,否則無人可以拿到神器。
米洛先前還在猶豫要如何打破,而現在,有人主動跳出來了。並且,看他的樣子,似乎知道的內幕還比神殿要多啊。
「災禍難道不正在你們眼前嗎?!」舞台的吟遊詩人,或者說闖入者薩羅,正遊刃有餘操縱著控偶絲線,當第一個精靈忍不住貪婪襲擊時,薩羅已經張開了背後的雙翼飛到空中。音樂廳破破爛爛的頂棚根本阻止不了他,就在全部人的怒目而視中,這個狂妄的闖入者將手指向了遠方的母樹。
「女王陛下,您難道不知道,精靈一族的母樹正在枯萎嗎?」
原先喧囂的音樂廳瞬間寂靜下來。所有精靈的神情瞬間變得茫然,而後轉向驚恐。
精靈一族的母樹正在枯萎?索蘭和米洛對了對視線,彼此都看到了對方臉上的驚訝。
這株自開天闢地時便存在的母樹,精靈一族最大的信仰,精靈一族所有人的慰藉和故鄉,竟然在枯萎?
全場一片寂靜,只有薩羅的聲音還在迴響,「女王陛下,您究竟想要隱瞞您的臣民到何時?!」
「母樹正在枯萎,精靈一族的信仰正在消亡!女王陛下,為什麼您卻對此閉口不談?!」
「女王陛下,難道您背叛了精靈一族!」
「不——」當薩羅的質問越來越激烈,塞西莉亞已經控制不住怒容站起,哪怕是臉上猙獰的面具也遮掩不住她的怒火,「被惡魔奪舍之人,你怎敢褻瀆母樹!」
璀璨的金光從塞西莉亞手中亮起,生命之弓終於現身,這把可以掠奪生命的神器從未如此晃眼,因為一支奪命箭矢早已搭在弓弦之上,死亡的陰影已經對準了眼前這個膽大的外來者。
「既然你敢當場褻瀆母樹,那就用你的生命為母樹賠罪!」
在場的精靈全部都被母樹枯萎這個消息砸暈,無人膽敢在女王的威嚴下擅自行動,就在場下形勢劍拔弩張,即將見血之時,地殼的震動突然響起,音樂廳本就殘破的外表更加搖搖欲墜,數塊裝飾的欄板從天花板掉落,就在索蘭一行人還沒反應過來時,全部精靈就好像已經訓練過無數次一般,立刻雙手抱頭趴在了地上,哪怕灰塵弄髒了她們華麗的裙擺。
場下除了沒反應過來的索蘭一行人外,只有塞西莉亞和薩羅的對峙。
而就在這股突如其來的地震削弱之際,一個深棕發色的美麗精靈飄然到來,直接打破戰局,她金色的眼眸是如此奪目,一入場便吸引了全部的目光。
「大祭司!」索蘭聽到有精靈在啜泣。
「母樹就在我們眼前,為何要如此哭泣?」這個被稱作大祭司的女人溫和問道,而後將她的目光望向塞西莉亞,「陛下,都到這時候了,您難道還要隱瞞嗎?」
「除了獻祭災星,我們已經沒有別的辦法了。」
隨著大祭司這句話落地,這場在音樂廳發生的鬧劇至此進入真正的高潮。
薩羅見事情偏離了控制,剛想再度上前激怒精靈女王,但大祭司威嚴的金眸已經望了過來,這個上一秒還在慈愛安撫子民的精靈,下一秒眼中便結滿了寒冰。
「吟遊詩人薩羅行事魯莽,觸犯女王威儀,」大祭司毫不留情望著薩羅,轉眼召來藤曼將其死死纏繞,「念在你心系精靈國度的份上,不予你重罰,就此反思去吧。」
下一秒,無數粗壯藤曼拔地而起,硬生生將薩羅包裹起來,轉瞬便消失在原地。
只留下面容嚴肅的索蘭。
索蘭猜測,薩羅不知道從哪裡得知了精靈一族的母樹正在枯萎的消息,為了激怒塞西莉亞,才故意在幾乎所有精靈都聚集的音樂會上,當著女王的面直接揭露她苦苦隱瞞的真相,甚至污衊她背叛精靈一族。
而他這樣做的目的……
索蘭想起出發之前,花間主管對自己說的話。
「無人在意精靈一族的消失,也無人在意精靈國度復活的遺蹟,神殿此行根本沒有他們所說的那麼冠冕堂皇,他們從始至終的唯一目的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