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驚讓他坐下,他就坐下,讓他站起來,他就站起來,讓他舉右手,他就舉右手,乖得很。
這樣的俞晝讓沈驚覺得很新奇,他指揮俞晝坐在沙發上,雙手叉腰,趾高氣昂地說:「哥哥,你現在是一個寶寶,我是一個大人,你要聽我的話。」
俞晝盯著沈驚:「沈驚,我聽話。」
沈驚眼珠轉了轉,惡趣味地說:「哥哥,那你現在叫我沈驚哥哥。」
俞晝眼裡浮起疑惑,不解地看著沈驚。
沈驚催促他:「快啊,叫沈驚哥哥!」
俞晝抿了抿嘴唇,仿佛經過了深思熟慮:「沈驚不是哥哥。」
沈驚不爽了:「那沈驚是什麼。」
俞晝抬頭,專注地看著天花板:「這是沈驚。」
沈驚也抬頭,天花板上掛著一個圓形吊燈,像耀眼的太陽,也像皎潔的滿月。
他指著燈問俞晝:「哥哥,你說這是沈驚?」
俞晝也伸手,讓皎白的光落在自己手心裡,然後他緩緩收起五指,把那捧光虛握在手心裡:「嗯,是沈驚。」
「......」沈驚冷笑了一聲,「你想把我掛在天花板上面吊死,哥哥,你太惡毒了,我又不是你的班主任!」
他從小到大隻想把班主任掛到教室天花板的電風扇上。
俞晝重複著張開手掌又緩緩合上的動作,合掌的時候不敢用力,怕把那捧光抓疼了。
沈驚拿起一個抱枕扔在地上,指著抱枕對俞晝說:「哥哥,這是你。」
然後他跳到抱枕上,雙腳蹦了起來,邊蹦邊惡狠狠地說:「踩死!踩死!踩死!」
俞晝要把他吊起來,他就把俞晝踩在腳底下。
連著蹦了十幾下,沈驚蹦累了,從抱枕上面下來,他仿佛打贏了一場勝仗,抬著下巴頤指氣使:「哥哥,俞晝被我踩扁了,你自己把俞晝撿起來吧。」
俞晝很聽話,彎腰撿起抱枕,拍了拍。
沈驚得意洋洋地說:「哥哥,你看俞晝可不可憐,被一個髒東西踩得又扁又塌。」
俞晝把抱枕遞給沈驚。
沈驚「嗤」了一聲,不屑地說:「幹嘛給我,這麼髒,我不要髒東西。」
俞晝認真地說:「這個是俞晝,給沈驚。」
沈驚愣了兩秒,撇撇嘴,接過抱枕摟在懷裡:「好吧,哥哥,我誤會你了。」
俞晝現在是個小寶寶,小寶寶是最純真善良的,怎麼會想要把他吊在天花板上呢?
沈驚再次抬頭盯著天花板,看了好幾分鐘也沒看出什麼門道。
天花板上除了一盞燈也沒別的啊,俞晝到底是什麼意思啊?
忽然,沈驚心念一動,瞪大雙眼,羞怯地問:「哥哥,你不會說我是光吧?」
俞晝只知道盯著沈驚,聽得懂的話他才回答,聽不懂就不說話。
沈驚陶醉了:「哥哥,我就是一束光,照亮了你......」
說著說著一陣惡寒,沈驚抖了抖身上的雞皮疙瘩,覺得俞晝不可能是這個意思,這種過時的爛梗霸總小說都不用了。
於是他又抬頭瞅了瞅天花板,一臉狐疑。
所以俞晝到底是什麼意思,真想把他吊上天花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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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驚的後頸又開始痛了,他伸手往後一摸,簡直燙手。
俞晝現在這弱智模樣,要是他也倒下了,那俞晝死在屋裡都沒人能發現。
想到這,沈驚在手腕內側狠狠掐了一把,借著疼痛讓自己保持短暫的清醒,趕緊給齊知舟打電話求助。
鈴聲響了好久,齊知舟才接起電話,嗓音裡帶著被從睡夢中吵醒的疲憊:「小驚?」
「知舟哥哥,」沈驚怕自己什麼時候就發瘋了,得趕緊把事情說清楚,於是語速飛快,「救命!」
齊知舟嗓音一緊,擔憂道:「怎麼了?」
沈驚脫口而出:「俞晝以前有沒有想過把他的班主任吊在天花板上?」
齊知舟繃緊的嗓音又放鬆下來,好笑道:「小驚,你又有什麼奇思妙想了。」
沈驚用力甩甩頭,完了完了,腦袋開始不清楚了。
他看了眼邊上乖乖坐著的俞晝,用力咬了一下嘴唇:「知舟哥哥,我哥哥的信息素失控了,他現在變成一個寶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