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盡一怔,心道這小子竟然不會武功,我殺了他和殺雞宰羊有什麼分別。於是將手鬆了松,問他:&ldquo你哭什麼?&rdquo說完不由自主想伸手替他拭去眼淚。
小和尚雖然落淚,眼中卻並無懼怕之色,見他手指伸來,冷冷道:&ldquo你敢碰,手指就別要了。&rdquo蕭盡並不怕他威脅,可自己撲在對方身上,還要摸人家面頰,倒像地痞欺負良家女子似的甚是無聊,於是訕訕地撐著地爬起。
才起到一半,耳邊一陣拳風,法念已到身旁,反手一拳打在他額頭。
蕭盡只覺天旋地轉,一個踉蹌又摔倒下去。
第三章 赤刀天應盪奸邪
蕭儘自此認了命,知道不等內力恢復,怕不能走出這寺廟院門。
好在當日毒發熬過去後未再發作,只要自己不出門,那一大一小兩個和尚便不加阻攔,任他在破廟裡遊蕩。一日三餐雖簡陋,也能填飽肚子,再者,荒山野寺人跡罕至,在此藏身未嘗不是權宜之計。
法念有時叫那小和尚&ldquo師弟&rdquo,有時喚他&ldquo法凝&rdquo,蕭儘早已看出二人並非真正出家的僧人,隱居在此怕有什麼不可告人的隱情。他每日吃飯睡覺,與那隻名叫金角的黃狗玩耍逗樂,暗地裡悄悄觀察二僧行跡。法念打起人來毫不留情,平日卻只幹些燒水做飯,打掃屋子的粗活。法凝十指不沾水,衣來伸手飯來張口,閒時就坐在門邊看書。二人一不吃齋二不念佛,久而久之在蕭盡面前連假和尚的戲也不做了。
那日,法凝看完書,掩卷沉思,法念一時無事在院中練拳。蕭盡見他拳風凌厲虎虎生威,雖招式樸實平庸,可每一拳所到之處盡皆取人要害,心想這人若是真和尚,練的拳法也太過歹毒。然而真要說歹毒,法念遠不及其師弟,那小賊和尚長了張靦腆清秀的臉蛋,做起惡事眼也不眨一下。蕭盡想著,轉頭朝法凝望去,見他坐在門檻上,手捧書卷眼望遠山,正自出神。此時日已西斜,霞雲漫天,赤金落日從雲中透出灑在他肩頭,將他人影斜斜照到身後殿內,如畫一般隱隱有神,蕭盡竟也看住了。
法凝出神片刻,忽然轉過頭來與他目光一碰。蕭盡原是偷窺有些心虛,但不知為何,與他四目相對又起好勝之心,便故意不把目光轉開。法凝瞧了他一會兒,將書卷隨手一放,起身朝他走來。
蕭盡對他始終琢磨不透,不知他打的什麼主意,心下先防備著。
法凝來到他面前,眼朝他脖頸上一掃問:&ldquo你脖子上那方印是誰刺的?&rdquo
蕭盡伸手去摸頸邊,觸手一片斑駁,原來上回法念將他燙醒時,火炭正落在那方印上。如今燙傷雖好轉,傷疤卻也留下了。這本是他心中隱秘,怕被瞧出端倪,便閉口不言。
法凝見他發怔,說道:&ldquo我反覆問你來歷,你寧死不答,還當是什麼天大的秘密,其實不過是些殺人害命見不得人的勾當罷了。&rdquo
蕭盡一驚,心想他怎麼知道,他又知道多少。
法凝道:&ldquo那日來找你的人與你穿一樣的黑衣,想必出自同門。應天血刃,不知是哪門哪派?&rdquo蕭盡道:&ldquo你不會武功,不像江湖中人,這些事還是不知道的好。&rdquo法凝點點頭道:&ldquo你叫我不要打聽你的來歷,你卻對我的事好奇萬分,我稍稍離開片刻,你便去殿內翻找行李物件,每日隔牆聽我與師兄說話,是不是?你又為何不知道的好呢?&rdquo
蕭盡這幾日行動自由,的確有心打探,卻不知自己這番行事早已落在對方眼裡。
法凝道:&ldquo你我本無仇怨,可如今你的仇人追到寺里瞧見了我,這事便不能善了。&rdquo蕭盡道:&ldquo你不想惹麻煩,當日就該把我交出去。&rdquo此話一出,他也在想,這小子長得如此模樣,讓人一見難忘,那些人見了他的面,哪有再忘記的道理。
法凝道:&ldquo十餘年前有個名叫秦九英的女子,家中原做裁縫生意,因她心靈手巧,長得美貌,求婚者踏破門檻。&rdquo
蕭盡聽他剛才還在逼問自己身份,忽然又講起故事,不知是何用意。
法凝道:&ldquo秦九英本有中意人,自幼一起長大,便拒了其他求親媒人,一心與心上人在一起。誰知訂親前晚一個陌生男子闖進房中,趁她熟睡將她手腳綁了行淫穢之事。她雖不從,但無力相抗仍受了污辱。&rdquo
蕭盡從來對男女之事沒半點興趣,可一個如花少女訂婚前夜遭人強暴,難免惋惜。法凝接著道:&ldquo此事不脛而走,傳到夫家耳中,婚事也就作罷。秦九英遭此磨難,父母嫌她失節丟臉,她一氣之下便離家尋死。&rdquo蕭盡道:&ldquo錯的分明是無恥淫徒,何必自己尋死。&rdqu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