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前次擅作主張已不能取信於人,尤其是在節骨眼上,李湛不會把全部兄弟的命壓在他的一句話上。
「我和李琮跟文齊去禾城,其餘人去找商隊的暗樁,若能找到,儘快與母親那邊聯繫。記住一切以安全為主,不要魯莽行事。」
「公子,我們還不知這個小子的消息是不是可信的,您帶著李琮兩人到禾城去,太過危險。此地暫時沒有被發現,不如您留在此地,我們兄弟幾個去禾城。」
李湛的話剛說完,下面站立的侍從便急急反對。他們是青鋒夫人從小收養的孤兒,若沒有青鋒夫人母親照看,無非是死在無人注意的街角,僥倖點的或淪為異族人的奴隸,或被賣到外地當奴僕。哪有今日的體面,能識得字,習得武藝,到哪裡都不怕沒有謀身的資本。
如今雖陷入險境,但他們都已下定決心,拼盡全力也要保小主子的安全。
李湛抬手攔下了他們接下來的話,「這段時間我們東躲西藏還不知敵人是誰,如今有了線索,禾城此行是定要去的。若真有危險,我也有辦法擺脫。此事就這麼定了,不必多言!」
見李湛已下定決心,其餘人只能按照安排來。
李湛此行去禾城也有一番私心。禾城是整個江南地區最繁華的府城,這也意味著在此地能打聽到來自洛城的消息。
自逃生以來,他已許久未聽到音音和母親的消息了,不知她們如何,是不是在聽到自己喪命的假消息之後還沉浸在悲傷當中。
在李湛等人準備往禾城動身途中,崔時音一行人經過顛簸已經到了禾城,如今正在客棧中歇息。
「時音,方才我聽禾城本地人說在這條街上有當地特色的早茶和糖水,讓店小二打包了些來。你嘗嘗合不合你的胃口。」傅昱滿眼心疼的看著崔時音,說道。
崔時音此時臉色憔悴的坐在房間的椅上,碧桃等人正趕忙幫她換掉床上的被褥。
連著十幾日的奔波,讓原本精神尚可的她失去了大半的活力,形似半枯的牡丹,瞧著讓人心生憐惜。
不過也難怪她會如此,從洛城到江南的官道因水災濘泥難行。有的時候她們不得不從馬車上下來步行。本以為在泥濘中行走已是艱難的事,誰知到了山路,那才是寸步難行。路爛也就罷了,還時不時要關注路邊會不會突然冒出長蟲或是被什麼螞蟥蜱蟲攀住皮膚。晚上睡不好,白天也吃不好。此間辛苦崔時音這輩子也就體會第一次。
「多謝傅公子,你一路也辛苦了,還要麻煩你為我們買膳食。」崔時音強打起精神道。
「這有什麼麻煩的,不過幾步路罷了。」傅昱憨笑著搖頭,讓店小二將食盒放在桌上。
禾城的早點與洛城不同,偏甜些,碧桃她們有些吃不慣,但對於崔時音來說別有一番風味,用了不少。
不一會兒,桌面上的吃食已經消滅的七七八八了。
傅昱見崔時音吃的可口,心中歡喜,忙道:「這條街還有其他的吃食,我們中午可以去堂食。」
崔時音笑道:「我們初來乍到,還有許多事情要去打聽,也不一定有時間去,不若吩咐店小二幫忙打包上來。」
傅昱有些失望,若是打包上來,他就沒有機會和崔時音一起用膳了,他還從來沒有跟她一起同桌吃過。
自從洛城出發到禾城的路上,傅昱饒是大大咧咧的性子也明顯察覺出崔時音迴避的態度,原以為是因為旅途乏累,如今看來是刻意避嫌。
他張唇想要說些什麼,最後還是從口中吐出「好。」
崔時音垂下眼睫,只當沒看見他眼中的失落。既然已經心有所屬,何必撩撥他人,徒增煩惱。
在客棧待了幾日,崔時音一行人並未閒著,四處打探消息,也曾尋過青鋒夫人所給過的暗樁店鋪,但可惜的是,大門緊閉裡頭無人。
李湛出事的地方——落烏山,離禾城並不遠,在來禾城的第二日崔時音便沿著落烏山腳下的河搜尋過,逢村便問,可杳無音訊。
在一籌莫展之際,崔時音多日勞累加上心急,病倒了。短時間內想要動身再去搜查也是不能。
「我們這段時間費盡全力去找,也尋不到人。方才大夫也說了,讓你好好休息,不然病情反覆,怕是會留下病根。」傅昱來看望崔時音時,憂心忡忡道。
崔時音心裡也著急,好不容易來了,身子卻這般不中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