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親少時四處遊歷,醫術比一般的郎中好不知多少倍,可她還是為了自己受大夫人的折辱。
因為那味救命的藥她買不起。
她被關在丞相府十幾年,像折翼的小鳥一樣,面對不了一絲風雨。
春盡不願變成那樣,她不想做依附大樹的菟絲花,而是要成為能為自己遮風擋雨的大樹。
這將軍夫人的位置她本就不在意,讓給鄭夏至也沒什麼可惜,但她偏不讓皇后和丞相一家子如願。
憑什麼鄭夏至想要自己就得乖乖奉上?她算什麼東西!
「我自然是沒什麼意見的,將軍府已經有三個妾室了,再多一個也不妨事,但將軍回來時帶了一位姑娘,還未行納妾禮,二姐姐排在她後面,得再等等。」
鄭夏至氣得臉都綠了,瞪大眼睛惡狠狠地盯著她:「你想讓我做妾?!」
「那不然呢?」春盡露出疑惑的表情,「將軍府只有范黎一位將軍,你想嫁進來只能做妾啊,我以為你知道呢。」
鄭夏至仗著有皇后撐腰,囂張ⓌⓁ得鼻孔朝天,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裡,春盡這麼說無疑是狠狠打了她的臉,她自然不會善罷甘休。
「我堂堂丞相嫡女,誰敢讓我做妾?!我看你是過了幾天舒坦日子就不知天高地厚了!本來想留你在將軍府做個侍妾,現在看來還是發賣了得好。」
春盡餘光瞥一眼皇帝,見他面色更沉就放心了,剩下的事應該用不著她出手了。
殿前失儀,就算鄭夏至靠山再大,也討不到一點好。
皇帝輕咳一聲,放下手裡的茶盞,皇后立刻察覺他的情緒,朝鄭夏至使了個眼色,鄭夏至不情不願地坐下。
所有人都在靜候皇帝發言,但他就是一句話都不說,讓別人忐忑的猜他在想什麼。
一片寂靜中,范黎說:「怎麼沒有人問一下我這個當事人的想法?」
他的話沒有打破沉寂,而是讓氣氛更加詭異,鄭夏至不滿地看他一眼,正欲開口就被皇后瞪了回去。
皇后像只老狐狸般,笑著問:「那范將軍對於這樁美事是什麼看法?」
她將「美事」這兩個字咬得很重,像在提醒范黎什麼,但范黎沒有理她,而是起身走到殿中跪下。
「陛下,保家衛國乃微臣分內之事,且此次戰事大捷也不是微臣一人的功勞,微臣不敢居功更不求任何賞賜,只願我大周國泰民安,百姓安居樂業便足矣。」
皇帝笑了,臉上的陰霾一掃而空。
「人人都道你只知埋頭打仗,不會說場面話,朕看未必。」
春盡默默點頭,這番話說得挺有水平的,既表明了自己的忠君之心,還把皇后要賜婚的事擋了回去,可謂一箭雙鵰。
看來他這麼久不說話,就是在斟酌這個。
春盡徹底放心了,趁大家的注意力都在范黎身上,偷拿了好幾塊糕點,皇宮的廚子手藝就是好,拿回去給拂雪她們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