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硯從白居簡懷中拿出卷冊,對他道:「令堂要緊,你先回去吧。」
白居簡神色凝重:「可這名冊……」
裴硯拍了拍他的肩膀:「我會向陛下說明原委。陛下寬仁,不會怪罪,你快去吧。」
白居簡猶豫片刻,衝著裴硯行了禮道了謝,便跟著小侍女匆匆走了。
裴硯望著漸黑的天色,看了看手中的卷冊,快步向御書房走去。
他步伐輕快,略起一陣微風,撩動了擦肩而過的宮女的裙擺,宮女慌忙按住裙子,手中拿著的掃帚往下一歪,被一旁的太監穩穩接住。
「穩重點,陳內監特意囑咐過不准發出聲響,你的掃帚要是倒了,今日我們都要挨罰!」太監對著小宮女,臉上都是警告。
小宮女點頭如篩糠,接過掃帚,低下頭將掃帚輕輕地放在地面,緩緩划動,將落葉聚攏在一起。剛才情狀,她若只是按住裙子,本不至於如此慌亂,但好像依稀聽到剛才過去的那位大人口中,喃喃念叨著三個字:
「李昭寧。」
要不是乍然聽到陛下名諱,她怎麼會貿然失態?
但那聲音太輕,太快,以至於她自己都不知道是不是聽清楚了。
畢竟,宮牆之內,陛下的名諱,只有陛下自己能念出口。
遠處,御書房內,燈火通明。
李昭寧正伏在案前,雙手捧臉,食指輕輕在臉上扣著,一下一下。
她面前,是一張地圖,以硃筆勾出黃河的主要幾處支流和決堤之處。
她撐著腦袋盯著地圖,正思考間,突然看到一個太監走進來,緩緩開口:「陛下,吏部裴尚書求見。」
她眼中閃過驚喜,站了起來:「科舉名次出來了?快讓他們進來。」
小太監剛出去沒多久,門就吱呀一聲開了,李昭寧站在堂上,看著裴硯一身紫色圓領袍,手裡斜斜地拿著兩隻捲軸,步履緩緩地走了進來。
他舉著兩隻捲軸,向堂上俯身道:「科舉名次已出,請陛下過目。」
李昭寧眉目間溢滿欣喜,穩著聲音道了句「平身」,忽然看了看裴硯身後,問:
「白居簡呢?」
裴硯道:「他母親身體抱恙,臣便讓他先回去了,特來請罪。」
李昭寧眨了眨眼睛,神色瞭然,不再追究。一旁的小太監去取過裴硯手中的捲軸,拿過來呈給李昭寧。
李昭寧展卷一看,很快就發現了自己的名字——
第四名,李昭寧。
筆畫工整,筆鋒遒勁,墨色也更黑,似乎這個名字,不是用同一支筆、由同一個人寫上去的。
李昭寧抬眸看了看裴硯,正好迎上裴硯注視她的目光,熱烈而真摯,坦誠而從容。
她眸光閃了一瞬,又低下頭。
半晌,她放下捲軸,勾唇一笑:「朕的名次做不得數。」
裴硯臉上沒有一點意外之色,只是靜靜地注視著李昭寧。
李昭寧倒是為裴硯的淡然稍稍有些驚訝。
「若名次依次順延,你得替朕找到第五十一名的那個人,補上空缺。」
裴硯亦是淺淺一笑,從袖中取出一捲紙箋:「這是第五十一名的試卷,請陛下過目。」
李昭寧眉毛一挑:「你……」
裴硯迎向她的目光,語氣輕描淡寫,似乎這是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揣度聖意,是臣子本分。」
他說得太過理所當然、篤定從容,以至於當時的李昭寧根本沒有意識到,這句話有多不合禮數、荒謬絕倫。
第30章
放榜當日,晴空萬里。春風裊裊,如拂面輕羽一般,綿軟可親。熙熙攘攘的朱雀街前,幾百個學子擠在榜單下,討論名次、恭賀中舉,熱鬧非凡。
高大的城牆上,亮晃晃的陽光照著城牆上張貼著的中舉名單;榜單的右側,則張貼著科舉前十的考生的試卷,供大家欣賞和監督。
「據說陛下親自參與了這場科舉,不知道名次幾何?要是名落孫山……」
一個年輕人張著眼睛往前擠了擠,不知道是對身邊的人說的,還是自言自語。&="&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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